濟善常餓,在旁人喝酒的時候,她喝酒,在旁人談天耍吃酒令的時候,她左右開弓地吃。眼見著大夥都醉翁之意不在菜了,她毫不客氣地將新上的菜餚都拖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頤,並且在心中琢磨著吃人與吃牲畜的區別。看得縣令連連咂舌,更是摸不准她的路數。
糧官是個近十幾年來,靠著朝廷失權、各地肆意妄為胡亂加征私稅,才發達起來的位置。又管著糧食收割採買,又靠著兇悍的軍里兵潑才,簡直像個有兵權的地方小戶部!
縣裡的老百姓,輕易碰不到兵,可這幫糧官,卻是每年都要按時按點,同活閻王一般來上門的。
縣令也同打仗似的,給敬酒的隊伍安排得如同擺陣一樣。他自己敬一輪,讓下官敬一輪,叫自己嬌滴滴的妹子和愣頭愣腦的兒子敬一輪,又將縣裡稍富裕體面些的人家都叫來,再一輪一輪的敬。
敬完之後,下面的名堂就多了。
趁著外頭還在熱火朝天的敬酒,縣令鑽進了屋子裡:「快快快,各家的銀子都拿到了,你包好沒有?」
堂屋裡動手包著紅包的縣令兒子說:「動輒征個上千斤糧食走,這些兵痞倒是美滋滋地豐收交差了,剩下縣裡老百姓,又吃一年的豆米麩皮。往年總有些陳米吃,今年恐怕連陳米也沒有了!還得給他們禮,還得給他們禮!」
縣令走上前來,拆開一封別家的紅包,從裡頭拿出一封銀來,包進自家的紅紙里去,道:「少在這兒放屁!有本事上跟前兒說去,方才敬酒一個好屁崩不出來,如今在這兒嘰歪什麼?」
縣令兒子叫何內雄,他把紅包一摔,說:「我是在為咱們縣裡的人想!如今的田,究竟是朝廷的,還是他平南王的?!一年忙到頭,全繳去給他們打仗了!」
縣令急了眼:「混帳東西,閉上你的嘴!」
「我不閉!打仗又落了咱們什麼好處?他們倒是發得盆滿缽滿......」
縣令一個嘴巴,終於將這聒噪不止的兒子打閉了嘴,隨後指著他道:「莫逞那無用的強!現下的世道,沒有平南王,也有平北王平西王!你瞧洛江以北的青州吧!青州的人都背井離鄉開始逃荒了!」
「你若真有這個心,去多說兩句好話,討好討好外頭那幫糧官,叫大爺們松鬆手,好歹留個幾十斤存糧!再說了渾話,若是叫他們聽見了,拖出去打死,我做老子的也保不住你!」
兒子挨了老子的打,果然就老實了,紅著眼梗著脖子,發了狠的包紅紙。
縣令見狀,放緩了聲音,又道:「瞧著外頭那個美娘子沒有?人家也是個糧官呢!新面孔,你爹我好生盤問了一上午,看著倒不像是個咄咄逼人的。你再去探探究竟,等入了夜,咱們逐個擊破!能要回多少糧來,全看今夜啦!」
縣令又幹勁滿滿地出去了,何內雄不忿地在屋內收拾紅包,一想到等會還要自己去賣笑陪人,而且還陪一個女人,就越發的咬牙切齒,覺著自己丟了君子顏面,一會兒覺著自己像個太監,一會兒覺著自己像個小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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