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說:「不敢,不敢!該交的自然是不該少了的!」
水和縣的縣令是個面貌和善的中年漢子,低頭哈腰著:「然而朝廷今年又加征了稅,咱們縣交了應孝敬的上千斤糧食,再繳了朝廷的稅.....咱們就白忙活一年,沒得吃啦!」
那同為糧官的男人又罵,縣令便將頭低了又低,要低進稻田裡去了。
濟善彎腰看,見走進了細瞧,的確是金綠夾雜,並且那金也不是明晃晃的飽滿金,而是帶著一點褐,一點兒焦。
田裡是忙活的士兵,身手矯健,打仗割稻穀都是一把好手。濟善從他們身邊走過,隨手捻了一粒穀粒放進嘴裡嚼。
這年頭皇帝不當家作主,世道是亂得理直氣壯,一個地方得遭各方盤剝。朝廷徵稅是朝廷的,各地州府加收是州府的,有兵馬盤踞之地,還得再分出一部分去給這些地方霸主做額外的「徭役稅」。並且這部分的徭役稅,往往要遠超上交朝廷的稅。
濟善倒是問過人:「若是不交呢?」
同僚熱得滿頭滿臉的汗,一個勁兒的擦:「不交?朝廷的稅麼,不交也沒什麼,但缺了咱們的稅,來一隊人直接拉著他們種地的漢子,就拖到營里去!不出糧食,就出人!交不上糧全拉去當兵!」
「要不然說咱們糧官大小是個官兒呢!咱們就管這個。」
濟善不出汗,見他熱的這個樣子,就把手中的草帽遞給了他,隨後朝縣令走去。
縣令剛笑完,她來了,又得笑:「官爺。」同時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軍中本來就難見女人,何況這這麼美的,又做著官。
縣令又覺著她恐怕是個難哄的厲害角色,又覺得她大抵是哪家的使者,於是跟她說話越發的謹慎,滿是恭敬和試探,一句能說出十八個彎繞。
他把濟善聽得很胡塗,無法做出什麼明確的回答,只好沉默的微笑,時而模稜兩可地回答幾句,縣令又覺著她高深莫測。
到了中午,縣令又擺開了宴席請他們這群糧官吃飯。飯是新米,菜也是農家的雞鴨之類,因為連年的收成都在降,水和縣是靠著天然的富庶肥土與王府照應撐著,才能還有糧收。
故而豬羊也是養不大起了,席面上只上了很可憐的幾道燉肉燉羊腿,廚子沒法兒在在上頭大顯身手,因為豬羊都沒肥油,料理了也不出滋味。
這已經是縣令能張羅起來最好的席面了。
縣令端起酒杯來,帶著自家的妹子兒子,一巡一巡地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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