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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還算有些盼頭,冷元初心情好些,連溫行川要與她對弈,她都答應了。

她棋藝也就是市井水平,卻能與溫行川有來有回。有時分析一盤棋,消耗半天時間,溫行川會坐在湖山石桌前等她一起用膳。

仍是江寧菜,但口味正常很多,或許是因為他在。

只是他總為她夾太多菜和肉到碗裡,冷元初起初不敢多言,總會撐得肚子痛。

後來她鼓起勇氣說「實在吃不下」後,溫行川會適可而止。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終於想起,他對她,和小時候她養兔子太像了,恨不得時時刻刻蹲在籠邊餵它乾草一樣,總擔心她吃不飽。

「我胃口一直都很小的。」冷元初和溫行川解釋,「不是不喜王府膳房的手藝,也沒想浪費。」

溫行川自書中抬起頭注視冷元初,道:「你喜歡吃什麼可與本王說,讓膳房去備。」

冷元初不敢提太多要求,只說:「可以把米飯換成菜飯嗎?」

無言相守的時日長了,冷元初徵得溫行川允許,與他同坐在一處書案,各自看書。

翻書時從書頁掉落一張信件,她拾起,竟是父親寄給紹興伯母的信。

好奇心讓她展開信,掃過一眼便迅速疊好,偷偷瞥一眼溫行川,見他沉浸在《商君書》里,便悄然起立把信夾在書里,假意去湢室。

實則躲在另一角落再度展開信,卻是越看越凝重,本就愁慮的面容更似被烏紗籠罩。

「速將女孩送至江寧,毋以嫁人之事相告徒增枝節。如今聖意叵測,需與親王府聯姻,以便拿捏溫琅和溫行川為己所用。長嫂勿要執念。永康十七年二月初三「」

冷元初捏著信的手微微顫抖。

她直到了出嫁那日看著琳琅如山的嫁妝才知道,父親之所以能積攢下萬貫家業,是因皇帝給他暢行海埠及官道的特權,又壟斷鹽運和錢礦開採諸多巨利行當。

現在二哥冷元朔率船隊出訪南洋,各地商會都奉冷興茂與冷氏族為首,祈求沾光牟利。

回到江寧前,伯母與她只說到首府和父母過好日子,並未談及婚姻背後竟是這般。

如今讀了信,還有什麼不能瞭然:原來她只是父親鞏固權勢的一個稱手工具!

難怪越國公送她出閣時鬚髮橫飛喜不自持,因他算計得逞,一如生意場那般順風順水!

冷元初再克制不住,倚靠在牆無聲啜泣。

可笑她自幼盼著對父母盡孝,而她的父親,十七載無任何聯繫的冷興茂讓她來到江寧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請人驗身。

女兒嫁人後,不曾過問一句、往來一封書信。

她一直以為能嫁給溫行川,是越國公關懷女兒,竭力助她嫁給喜歡的男人……

冷元初已然站不穩摔坐在地上,眼淚決堤般涌落,胸口一抽一抽疼,可她只敢無聲宣洩。

過了好久她才有力氣收好信,將書冊藏好後悄悄走回內室,默默鑽進赤紅的喜被裡入夢逃避現實。

她不知道,男人的視線未曾離開她一絲。

溫行川不理解這麼一會功夫,姑娘的情緒怎會泛起這麼大波瀾。

他記得冷元初讀過的書名,在她站過的地方輕易尋到。

摸著信上新留的淚滴,看著白紙黑字間來自冷興茂的算計,再想到她讀過信,跪在地上哭泣的模樣——

她不知這一切?

那,她求娶信中言之鑿鑿的愛,是違心之語?

溫行川忽感胸口被什麼堵住,他竟想迴避這個結論,自袖中取出冷元初回寄給她堂兄的兩封信。

「雖集市熙攘,然郡王阻吾出府甚是煩悶,王府肴饌難以入口、僕婢狗仗人勢,吾心甚疲幾難支撐,望兄赴江寧與吾閒聊一二解妹之苦。」

另一封信是五日後截到的:「堂兄嘗言,男子若鍾情於女子必敬之愛之,斷無納妾之理。吾實不願與旁人同侍一夫,然其貴為郡王且有外室,吾心惶惶,不知當如何處之。」

溫行川壓平唇角,逐字逐句再讀一遍後,將信撕碎,燃燭燒盡。

思緒空滯半晌後,男人大步走回內室,坐在雕滿龍鳳的拔步床中。

燭光下,冷元初細長眼睫的影子落在精緻的玉面上,如一個潤透的玉瓷。

如雪的臉頰上覆蓋著輕柔的絨毛,溫行川傾靠一旁,輕輕撫摸她的腮邊,沒

想到冷元初一個翻身,將腿搭在他的腰上。

溫行川一把捏住她柔軟的腿肚,想起那日她燒得厲害,忽然喃喃一句。

「你不能愛愛我嗎?」

第10章

溫行川目不轉睛注視著熟睡的妻子。見她一個翻身,被子從身上滑落。

一段軟腰從中衣露出,肌膚白嫩清透,仿若細膩的羊脂玉。

蓋被的手遲疑很久,才為她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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