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輕瞧他臉色陰晴不定,知道他心裡含糊,生怕自己說不過眾人又遭非難,於是在他握刀的手上輕輕按了按道:“不打緊,咱們贏面可大著呢!”
蕭盡見他雙眼中儘是笑意,絕無半點緊迫之感,心中稍定,將拒霜交到他手。
寧承輕接了,捧住拒霜,抬起袖子將刀上殘血擦淨。
他舉刀向焦清陽與伍清岩道:“兩位,請問那兇手用的可是此刀?”
群雄見他高舉長刀,拒霜刀刃在艷陽下寒芒閃閃、虹霓灼灼,端的是把絕世寶刀,劉迎年方才拿出的寶劍“泰清”與之相比也略有遜色。群雄見了均想,這樣的寶刀只要見過一眼自然過目難忘。
伍清岩瞧了一會兒,卻支支吾吾。寧承輕知道他心裡明白絕不是這把刀,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願開口說不是,駁了師兄的面子。
寧承輕道:“伍少俠不必著急,可細細觀看,慢慢回憶,畢竟時日久遠,即便說錯也不要緊。”伍清岩好似下了決心一般,抬起頭道:“不錯,正是這把刀,只是那日天色已晚,月光下不似現在這般精光耀眼。”
寧承輕面露微笑,將拒霜捧住送到他眼前道:“伍少俠再仔細瞧瞧。”伍清岩道:“不用瞧了,那人自稱赤刀門殺手,手執長刀,殺害我掌門師兄,我決計不會看錯。”
寧承輕道:“好,既如此,咱們就來講講這刀的來歷。”他目光一轉,落在劉迎年身後的夏照風父子二人身上,見夏照風嘴角含笑,微微頷首,夏青棠更是面露得色,頗有自豪之意。
寧承輕道:“我瞧見江南靈器山莊的夏莊主在這裡,就不班門弄斧,夏莊主精擅鑄劍,當世歐冶,晚輩斗膽,想請夏莊主來認認此刀。”
夏照風哈哈一笑,回禮道:“公子說笑,我不過是個愛敲敲打打,搗弄些破銅爛鐵的閒人罷了,怎敢與龍泉祖師比肩,不過瞧一瞧刀劍還是說得過去。青棠,你去瞧瞧公子手中這把刀吧。”
夏青棠早等不及,聽父親如此一說,立刻站出來道:“各位前輩有禮,晚輩不才,替家父認一認刀。”說完走向寧承輕,細細瞧他面容,笑道:“借公子寶刀一觀。”
寧承輕也笑笑,將拒霜遞給他。
夏青棠拿刀在陽光下一照,屈指輕彈,一聲清吟便自刀身傳開,如風吹漣漪,雨盪清波。大殿內外原本有些嘈雜的人聲頓時靜了下去。
夏青棠道:“這刀如玉斯曜,若影在水,光似燭龍,色奪虹霞,名為拒霜,是十二玉英花客之一。”寧承輕道:“夏少莊主好眼力,這刀正是十二玉英花客之一。”夏青棠笑道:“不是我好眼力,這刀本是我靈器山莊玲瓏堂的藏品,數月前我爹才剛贈予一位故友,兩年前有人拿這刀四處殺人,怕是不能。”
此言一出,群豪便都去瞧著伍清岩,心想這二人之中定有一個說了謊話,只不過一個是霜華劍派的無名小卒,另一個是靈器山莊的少莊主。伍清岩方才遲疑作答,已是沒什麼自信,夏青棠卻清清楚楚說出這刀來歷去向,眾人心中判斷自然偏向他。
伍清岩臉漲得通紅,慌不擇言道:“夏少莊主如何證明這刀是貴莊所造,又如何證明數月前才轉贈於人?”夏青棠道:“十二玉英即十二柄刀劍,皆有銘文篆字,眼下正藏於靈器山莊玲瓏堂內,寶刀已贈,錦盒仍在。除了這柄拒霜外,還另有十一件。此處比武大會終了,伍少俠可親自去看。”
說罷他往劉迎年身旁一湊,笑著道:“外公也一起去,青棠近日學爹爹的手藝打了幾口好劍,請外公去瞧瞧。”
劉迎年只有一個女兒,生下這外孫自然十分偏愛,聽他撒嬌賣乖,壓不住臉上笑意道:“好好好,我也去,連你外婆和表弟也去。”
寧承輕道:“伍少俠,如此說來這刀來歷可證,想必如少俠方才所言,那人刺殺貴派掌門時日已久,況且當日天色已晚,又是生死之間,沒有瞧清楚、記真切情有可原。”
伍清岩道:“那……又或許是兇手偷盜寶刀行兇。”他平日默默無名,從未在如此多武林英雄面前說話,不免有些怯場,言語之間也失了條理。寧承輕卻毫不畏怯,微笑道:“這也不成道理,夏少莊主說這寶刀是數月前由夏莊主贈予友人,難道夏少莊主說謊?或是夏莊主記錯了?還是兇手想到有今日這一節,特地在兩年前盜取寶刀,殺人後又再送回,為自己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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