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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空有一腔余怒,憤而不甘地撤走了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僉德只剩下楊青的四五萬人駐軍,遠遠不是趙虓的對手。

趙虓此時也已收悉了南周叛亂的消息,但他再是攘外安邦心切,也不可能帶著大軍飛到澹河對面去殺敵,劍指上京就在眼前,已無需猶豫了。

已是正德二十八年的正月,趙虓以十五萬大軍攻破僉德、效安,南下自此一馬平川,一路殺入広川、贏州地界。當年在此遭遇朝廷官軍阻攔,此時間贏州平原廣袤大地上卻再無人與他相抗,大軍所到之處降將無數,幾乎所有人都清楚太孫和太子黨大勢已去,趙虓即將入主東宮已成定局。

二十九日晨,立在京師以北十四里的蒼沅山山頭,向南遙望去,春光無限好,京師近郊景色盡收眼底。

城牆宏偉,宮闕重重。萬門千戶人家,一派繁榮昌盛之貌。

這也是他曾成長的地方,十餘年沒回來過了,再歸來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趙虓一時百感交集。

昨兒早些時候他已收到寧翊派人送來的口信,午時整,他會帶人打開北定門城門恭迎大軍進城。原本趙虓還在頭痛這比僉德堅固百倍、重兵守戍的京師皇城該如何攻破,寧翊就給他送上了如此一份大禮。

寧悠知道以後也不由歡欣鼓舞:「四郎念您的好,您以前沒白疼他。而況京畿衛重重防備,把守森嚴,如此也可免去一場屠戮,叫人寬慰。」

趙虓攬住她肩頭,「是有你這阿姊疼他,他才愛屋及烏了。我該念你的好才是。」

寧悠笑:「您如今愈發會說體己話討妾的歡心了。」

趙虓低頭凝她,「你我十五年成親,風風雨雨十三年了,走到這步,你居功至偉。我這才不過說兩句輕飄飄的體己話,哪裡足夠?」

寧悠回想起正德十五年,大夢初醒一般重歷此生,那時還想得單純,以為一切不過重來一遍那樣容易。不曾想歷經坎坷、風雨飄搖,回首望,卻仿佛度過了另一段迥然人生。曲曲折折,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走到了今日。

就要回到那一片故土,十三年前離開時的模樣早已模糊了,往後的圖景卻在眼前愈發地清晰起來。

在寧翊策應下,護國軍未遭到守城軍士絲毫抵抗便順利接管上京城防。十萬大軍暫駐紮在京畿,京城在一片悄然無聲中,異常平靜地經歷了一場改天換地的巨變。

趙虓率五千人長驅直入皇宮內城,丁泰、汪玉等太子黨中堅,早幾日就已經攜家帶口地逃了出去,趙虓下令搜遍全城也未找到他們影子,只得暫且將他們來不及帶走的家眷親人關押起來。其餘太子黨黨羽、死忠,近千人盡皆發落詔獄留待處置。

施桁與中書省其他宰輔屈寒松、葉登達、楊枰等人知道消息後,即率京中文武百官進宮謁見。趙承輔更是早早做好了退位讓賢的準備,在宮中恭候著趙虓,待他一到,便請他入主東宮,儘快主持大局。

面對跪在地上的趙承輔和烏泱泱一片的群臣,趙虓卻表露推脫之意:「丁泰等奸佞出逃,本王已派三路追兵圍捕,必不久為本王所獲。其餘黨千人也已關押候審,奸黨自潰,海晏河清。本王此回舉兵進京兩個目的,清君側之惡、扶國於將傾全部都已達成,還留下來做何?唯有為父皇盡恭謹之孝,參朝宮闕,然後退守舊藩,以表忠孝之心。」

趙承輔畢竟年輕稚拙,一時沒能想透他三叔這是何意,以為他是記恨自己,便又哭著拜道:「三叔若是因我昏斷無能、蒙昧殘害宗親之舉而心生怨恨,故推辭不肯接受,我願自戕以向列祖列宗及諸位宗親謝罪!」

趙虓上前將哭得嗚嗚咽咽的趙承輔扶起,心中再是惱恨其昔日揮刀向自己親人,還是表現出長輩的寬厚:「賢侄是受讒言蠱惑,此皆奸臣所為,非出爾之意。即便有錯,何至死罪?況你我血脈宗親、骨肉親情不可斷絕,我身為你的皇叔,如今怎能再允許你做出此殘害自己之事?往後勿出此言!」

第96章 了夙願皇帝駕崩

趙承輔之所以留下來不逃,就是做好了一死了之、以死謝罪的準備。他一連多日茶不思飯不想,越臨近這一日,越怕得驚懼難安,硬撐著到了此刻,沒想到趙虓竟能留他一命。

他如蒙大赦一般,一時泣若乳兒,乾脆撲進趙虓懷中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他心中委屈、愧悔、自責,百般心酸痛楚盡湧上來,交織一處。當時他畢竟也才只有十五歲,父親離世,母親悲痛臥病,皇祖父又忽發重疾無法理政。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呢?慌亂之間他只有抓住身邊離他最近的救命稻草罷了。

現今他知道悔了,卻也晚了,怎麼膽敢奢求他三叔能對他如此地寬容和仁慈呢?

趙虓惱恨他,卻也憐憫他,這是他二哥留下唯一的子嗣,不論如何,他得為二哥保住這條血脈。他拍撫著懷中都已是個大小伙子的侄兒,直到他嗚咽聲漸低,轉為抽噎。

趙承輔方從他懷中離開,再次鄭重跪地拜道:「侄兒懇請退位讓賢,請三叔入主東宮,接掌國事。」

趙虓還是不應:「我功淺德薄,難當此任。父皇既立賢侄為太孫,當則報以厚望,你我豈能隨意違背?再者,賢侄大了,經此教訓,想來已有所長進。還是請施相、屈相等各位宰輔盡心盡責輔佐,由賢侄繼續監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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