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身清正,忠君敬上,在她過往的百般試探下,始終恪守君臣本分,未曾有過半分逾矩,卻在這場漫漫的風雪中,把她擁入了懷裡。
「阿錦,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了。」
女子閉上眼,淚水滑落在他的肩頭。
……
明錦靠在陸聿的肩膀上,意識昏昏沉沉的,朦朦朧朧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她的愛人回來了。
他們在山洞裡依偎,在風雪中相擁。
她微微仰起頭,看著眼前朦朧的人影,試探著開口。
「魏先生?」
陸聿抱著她,沉浸在冷水之中,手掌扣著她的肩膀,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明錦安心閉上了眼,全身都如被洗滌過一般通暢自在。
藥散了。
天,也快亮了。
元季遙又過來瞧了瞧她,看著剛從水桶里撈出來,臉色蒼白的小女郎,似乎已經是恢復正常了,便又開始搖著扇子戲弄陸聿。
「大表哥,你這就要帶她走嗎?」
婢女給明錦換完衣服後,陸聿又給她裹上披風,一抱而起,「已經散過藥了,就不打擾公主了。」
「那萬一沒散乾淨呢?」
「我府上自有醫者,不勞公主費心。」
「也是——」元季遙搖著扇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真散不完了,不是還有你能用嗎?」
陸聿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別拿你那一套對我。」
元季遙嘴角勾著一抹淡漠的笑意,看著他道:「陸聿,我被那老妖婆折磨成這樣,也不過是想弄死你們陸氏全族,從沒想過牽連無辜。聽到王內司的囑託,還不計前嫌的來幫你救明錦,你幹嘛老對我黑著個臉?」
「閉嘴吧你。」
元季遙翻翻白眼,呵了一聲。
「真是無情。」
陸聿懶得再多搭理她,抱著明錦匆匆離去。
*
翌日一早,天朗氣清。
明錦醒來,婢女們在她身邊忙碌著,不知何時,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昨夜的事,她已經不大記得了,此刻只感覺口很乾很渴,仿佛昨夜那團火燒乾了她體內所有的水分。
依稀記得皇帝放了她,她在宮裡四處奔逃著,後來遇到了哥哥,是哥哥把她救出了宮,迷迷糊糊間,她好像還跟哥哥說了很多胡話,可她也不大記得都說了什麼了。
李媼端著醒神湯過來,「小姐可算是醒了,來,先把藥喝了。」
明錦接過藥,捏起鼻子喝著,不是很苦,有著微微的酸味,喝完之後,喉嚨的乾燥緩解了很多。
門口響起推門聲,一身紅色胡服的颯爽小女郎邁步而入,看著坐在床上喝藥的明錦,展顏一笑,「醒了?」
明錦爬起身子,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珠珠?」
她怎麼會在這兒?
李媼端著藥碗出去,讓兩個小女郎單獨聊著。
賀雲珠坐到她的床邊,簡單跟她說了說昨日的情況。
元善現是她同父異母的長兄,因為母親陸氏的關係,元善現極度憎惡她。
她剛到城外,就被他攔下了,本以為他是想手刃親妹,不想他只是受陸聿之託,讓她把暗中帶來的兵馬留在城外,只允許她獨自進城。
她擔憂明錦,也沒再跟元善現多糾纏,乖乖留下兵馬,單槍匹馬進了城,在平南王府等到快天亮,才看到陸聿抱著明錦急匆匆回府。
明錦吃了一驚,壓低聲音道:「你怎麼帶兵入京了?」
賀雲珠在朔州橫行霸道慣了,可這裡畢竟是京城,外鎮藩王未經詔命帶兵入京,可是罪同謀反的。
「我收到陸哥哥的信,太后想讓你入宮送死是不是?」
賀雲珠眉梢揚了一揚,這子貴母死的祖制,沒有人比她更熟了。
當年太祖皇帝初創祖制,欲賜死他們賀氏一族的賀夫人時,賀夫人自知必死無疑,不願坐以待斃,傳密信於兒子,起兵造反,手刃皇帝。
雖說後來賀夫人母子也被賜死了,可後來皇室再也不敢賜死這些家族掌兵的勛貴嬪妃了,後來被以祖制賜死的嬪妃,要麼家世寒微,要麼不掌實權。
明錦家世不高,父兄無權,可算是把兩樣占全了,陸太后拿捏她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她這不就帶兵來給她助陣了。
賀雲珠漫不經心道:「他們怎麼欺負你的,我們就怎麼欺負回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她敢讓你送死,我們就拉她一起陪葬,誰都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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