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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你給我的啊。我以為……我以為是別人給的……」

元璟聽聞此言愣了一瞬,墨黑色的雙眸緩緩轉動,問道:「你以為是誰給你的?」

江眠恨恨的道:「我以為是賀南溪那廝啊。那個時候正好賀南溪剛剛知道他大哥快要來書院了,他天天纏著我,求我配合他演場戲,想要他家裡誤以為我們在一起了就不再催他。他天天不是給我送吃的,就給我送花,要不就寫一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送過來。」

「你還記得嗎?賀家大哥來的那天,他就背了這麼一段文縐縐的台詞,當時我站在他旁邊沒忍住笑場,還被你誤會成我很開心。」江眠皺眉回憶道。

「我依稀還記得,那封信上好像還別著一朵黃色的小雛菊。那封信難得的雅致漂亮,所以我對它還有些印象。可是那之前幾天,賀南溪剛剛拿著花和一封書信來找過我,上面寫著他想要寫進家書裡面寄回家的話,想讓我參謀一下。那信里文縐縐地拽了一大堆亂七八糟,不知是他從哪裡學來的,看得我頭疼。所以那天又看到信,我只以為還是賀南溪的,我就匆匆掃了一眼扔在了一邊。」

江眠使勁兒的皺著眉頭,複雜道:「我萬萬沒有想到,那會是……是你寫給我的。」

其實現在想來,那封信和賀南溪給他的如此不一樣。筆跡自然是不一樣的,而用心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賀南溪來找她的時候,隨手揪一枝花就來了,管它是什麼品種,甚至有一次給她揪來了一朵草藥。

可那封信上精心地別著一朵小巧可愛的小雛菊,是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的花。

可惜她做事慣常從不多想,也沒有多去注意一下那封書信。就連最明顯的字跡不同,她也以為是這次賀南溪花錢請人謄抄了一份。她連內容也沒多看,只大致掃了一眼,都是些文縐縐的典故看不懂,就沒再去費心思讀了。

沒有想到,錯過的竟然是那時年少的元璟的一片熾熱心意。

元璟已經完全怔住了。

他絕沒有想到,那年的事情竟然是這樣一起陰差陽錯的誤會。

可是……

當年他並沒有就那樣輕易地放棄。

他在那晚之後,攢了幾日的勇氣,又去找了江眠。

卻正好看見她和朋友聊天。那是她在麓山書院經常一起玩耍的小姐妹。

二人坐在一起聊著什麼關於「信」的話題。

他聽見江眠開口,語氣中的不屑和輕忽如此明顯,她道:「就他?我才不稀罕。他再給我送多少回信我也不會喜歡他啊。他若是真喜歡我,才叫做不自量力。」

當時年少的元璟猶如被一支利箭當胸穿透。疼痛都沒有來得及襲來,先感受到的是滿胸腔的冰冷和空洞。

他不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麼回到住處的了,只記得之後許多天他都一直渾渾噩噩。

第37章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仍然不願甘心。

他對自己說,即便阿眠真的那麼厭惡自己,即便阿眠真的罵自己不自量力,他也要當面親口對阿眠說出他的心意,要親耳聽見阿眠對他的答覆。

所以他再次找了過去。

沒有想到,這次直接碰上江眠和賀南溪一起在長輩面前表明了心意。

賀南溪在那裡說著,「爾爾辭晚,朝朝辭暮,我與阿眠兩情相悅」。

而他身旁的江眠笑得一雙杏眼都眯在了一起,那麼的開心。

這一次,他像是被徹底擊落在地的雛鳥,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他頹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後不久,他們都完成了在麓山書院的學業。

幾人陸續回京。他們就這麼分別。

元璟離開書院的那天,在江眠的院子外站了很久。

隔著院牆,能依稀聽見她和賀南溪說笑打鬧的聲音。雖然聽不見具體的詞句,但是夾雜其中的笑聲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響起。

初秋的天氣,元璟站在外面,直到整個身體都凍僵了,還是沒有上前敲響那個矮小的院門。

夕陽西下的時候,他轉身離開。

走下了麓山書院。

*

江眠聽見元璟說聽見自己和別人嘲笑送信的人不自量力。

她簡直不可置信道:「我怎麼可能……元璟,若當真有人對我表明心意,我會是那種在朋友面前奚落別人的人嗎?」

元璟垂著頭,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江眠嘆了口氣。她知道元璟不是認為她人品有瑕才會誤會。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太年少,驟然面對這樣傷透人心的話語沒能反應過來罷了。

她嘆息道:「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但想來我說的肯定是賀南溪沒錯了。那時賀南溪天天給我又是送花又是送東西的,我的小姐妹們曾經誤會過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想必那時我和小姐妹說的送信的那人是指的賀南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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