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朝幾步外、門邊的陳豫景偷偷望去。
只是不知為何,他和他媽瞧著一模一樣,都在津津有味地觀察她的反應,接收到梁以曦的求助,他還輕輕笑了下。
梁以曦只好抬頭對熱情的鐘淑雯十分為難道:「不要的話......會怎麼樣?」
她這樣問,完全下意識,似乎這幾分鐘的相處,梁以曦就已經隱約察覺鍾淑雯看似溫和實則跋扈迫人的性格。
話音落下,鍾淑雯再次笑出聲。因為梁以曦的玲瓏心思。
她看上去心情似乎更好了,眼波微轉,隨手就拿起那顆粉鑽,放到梁以曦受驚後微微涼的手心,「這個給你。」
頓時,梁以曦感覺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出她的驚慌和無措,鍾淑雯湊到她耳邊,輕聲:「不要的話,我就把他殺了。」
她朝陳豫景的方向偏了偏頭,語氣帶笑。這句話根本就沒有任何鋪墊,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好像家常便飯。
梁以曦猛地睜大眼,難以置信,下意識攥緊手心。
她看上去不像在說假話。加上之前陳豫景同她說過的,這個時候,梁以曦感覺頭皮都發麻了。
下秒,陳豫景上前拉她起來,將她整個抱進懷裡,一邊輕輕撫摸她僵硬的背,一邊對鍾淑雯冷聲:「不要對她說這樣的話。」
鍾淑雯則有些漠然。
她在梁以曦之前坐過的凳子上坐下,抬手撥弄抽屜里的珠寶,良久,沒再說什麼。
第59章 靜止 他騙她。
梁以曦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如履薄冰。
出了這遭, 之後的飯桌上,她都沒敢放下那顆粉鑽。
鍾淑雯的話已經超出了玩笑的範圍。
從她漫不經心又目標明確的語氣里就可以分辨,殺人的念頭對她來說就像空氣——那些她仇恨的、怨憤的、看到就煩悶的, 她毫不在意, 通通死了最好。
她被困在這裡太久, 如同牆上的孔雀, 只是因為這個始終未能完成的念頭, 瀕死一樣地活著。
一頓飯沒有吃完, 鍾淑雯狀態漸漸有些差。她坐在那裡, 除了開始還會問梁以曦飯菜合不合胃口, 後面就一句話也不說了。慢慢地, 梁以曦嚼飯的動作都卡住了。一旁, 陳豫景無奈, 給她盛了碗湯。梁以曦接湯的時候沒發出一點聲音。後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 鍾淑雯雙手捂面, 看著像是要哭, 又好像很累的樣子。
很快有人走近, 是一位瞧著十分年邁的老婆婆, 鍾淑雯很快就被老婆婆帶去休息了。
臨走,老婆婆對梁以曦說:「梁小姐, 慢慢吃。」
可梁以曦一點胃口都沒有。
回去路上,她問陳豫景:「她真的會殺了你嗎?」
陳豫景點頭。
車子駛進山道里黑黢黢的夜色, 高枝的樹影好像鬼魅, 銜著不知道哪來的風,幢幢搖晃。
「那你還能長這麼大?」梁以曦疑惑。其實她是一點都不信的。
聞言,陳豫景不是很明白, 話在腦子裡轉了轉,他問梁以曦:「你很失望?」
梁以曦:「......」
「我的意思是,她如果真的想傷害你,你小時候是怎麼......」
陳豫景目視前方,淡淡道:「陳必忠說,當時何耀方告訴她,只要把孩子好好生下來,等孩子會走路了,他就放她離開。」
梁以曦難以置信,怒道:「他騙她!」
「對。」
前方出現進入湖州市區的路標提示,梁以曦忽然說:「她最想殺的是何耀方。」
陳豫景沒說話。在他的印象里,何耀方確實被鍾淑雯捅過幾次,其中一次就偏了零點幾毫米,差點下了病危。就在鍾淑雯說要給自己買墓地的那年。
隔天他回到津州,陳必忠就問他是不是去看鐘淑雯了。
每回陳豫景去看鐘淑雯,他都會來問,問得很詳細。陳豫景就說她看起來狀態還可以,說到晚上沒吃多少時,陳必忠點點頭,念叨最近天熱,可能沒什麼胃口。陳豫景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在陳必忠眼裡,鍾淑雯一點問題沒有。
「對了」,像是才想起來,隔著一道門,陳必忠問他:「你讓人見過辛高勇了?」
陳豫景站在鏡前,陳必忠的話從門外傳進來,他慢慢解下手上的腕錶,沒說話。
陳必忠語氣遲疑:「別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就算做了什麼,也別當他不知道。」
頓了頓,他又說:「聽說他前兩天剛見過辛高勇。」
陳豫景皺眉:「見?怎麼見?」
陳必忠走到門邊,又是一副他腦子不好的表情,語氣也重了:「總之回來就找我了,讓我跟你說,不要想有的沒的。辛高勇的話做不得數。你自己心裡掂量掂量。還有,梁瀚楨的女兒——」
陳豫景頓住。
「他說你要是實在喜歡,就先這樣。不過結婚想都不要想。他會為你打算的。」
說完,怕忘了還有什麼事,陳必忠拿出手機,仔細翻了翻,然後對陳豫景說:「下個周末去那邊吃飯。」
那邊就是何耀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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