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豫景慢慢起來,跟著她回房間。他看著梁以曦的發頂,視線落在她牽著自己的手上,偶爾她回頭,眼底有笑意,似乎笑他前一刻的頭暈眼花,或者眼下因為要面子而過分謹慎地走路狀態。
這樣的感覺過於陌生。也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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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的歲月里他有多麼缺乏照顧——相反,陳必忠照顧他照顧得還是很盡心的。只是這種盡心類似於討好。過於明顯。年少的時候陳豫景不知道他在討好誰,長大後清楚了,談不上意外,更別說在意。
之後梁以曦去洗澡,陳豫景便睡著了。
後半夜接近黎明的時候,嗓子口灼燒得厲害,睜開眼,梁以曦摟著他的腰睡得極沉,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好像某種取暖的小動物。陳豫景就沒動。
也許是燒退了,兩日來,腦海中的諸多思緒頭一回、從未有過的清醒。
那些反覆的、最後仿佛成為某種白噪音的錄音,這個時候也一點點消失,類似海嘯退去後的遍地殘骸。
——何耀方必須死。
這個想法十分自然地進入腦海,沒有一點突兀。
似乎在一切只是尚顯端倪、在他篤定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時候,直覺就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辛高勇被捕,接下來就是梁瀚楨案子的重申,此前所有證據都會拿到明面上來,何耀方不可能袖手,他能提前通知辛高勇,說明匯富和渠田的事還有更深的牽扯。
這個牽扯在哪裡。
辛高勇會說嗎。
那個時候,他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但是對於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以至之後的五年,只要想起,那堵始終橫亘在心口的壁壘就會一次又一次地變得堅硬。
他不能再有任何差錯。
在何耀方死之前。
再次清醒,陳豫景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嗓子被忽略太久,發個音都能嘗到一點血腥味。
他這樣,原定今天回湖州的行程,只能取消。看出梁以曦心軟的打算,陳豫景感覺自己還能再慘點。梁以曦也看出他毫不遮掩的愉悅,他半躺在床上,一個勁瞧她,除了發不了聲,瞧著沒有半點不適。
陳豫景的工作推遲了半天,上午休息好後,他還是拿了李秘書送過來的文件。
雖說不用外出,但這樣的狀態也十分不利於康復。果不其然,傍晚他又發了一次低燒。相比前一晚來勢洶洶的熱度,這次的低燒溫和許多。簡單吃了清淡的晚餐,陳豫景半躺在床上翻文件,只不過總要叫幾聲梁以曦,隔一陣把人叫過來,也沒別的事,弄得梁以曦好氣又好笑。
「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說話了呀。要工作就好好工作呀。」她還有點嚴格。
陳豫景罕見沉默。
梁以曦沒好氣:「看,說你你又這樣。」
語氣過分無奈了,好像拿他十分沒有辦法,又像背地裡嘀咕他不懂事、問他幾歲了。
陳豫景:「......」真是氣笑了。
見他說不出話,梁以曦莫名得意,一臉笑意。
忽然,陳豫景朝她伸出手,很好說話的樣子,似乎單純就是想拉拉她的手。
「幹嘛。」梁以曦看不懂,把手伸過去。
下秒,整個人就被拉到懷裡,然後屁股上挨了一記。
還挺響。
梁以曦:「......」
好久,梁以曦趴他胸口,小聲嘟囔:「一點都說不了是嗎。」
陳豫景:「............」
第57章 結痂 他是什麼東西,你也差不多。
一周後, 陳豫景病癒,從湖州回了津州。
他這個路線說起來比較曲折,但也十分好理解。秦歸如早就看出貓膩, 勒令梁以曦必須趕緊回家。陳豫景本來也計劃這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就回湖州陪她幾天, 索性跟著梁以曦一道回去。
他一個人在附近的酒店「養病」, 梁以曦白天上門, 晚上見縫插針溜出來和他見面。
這件事一開始沒人知道。畢竟家裡大人也不會一雙眼一直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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