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以防萬一的聯繫,倒讓他額外知曉了一件事。
江宏斌確實不是自殺。
「手法隱蔽。注射昏迷。溺水死亡。兇手沒找到。」對面的同事言簡意賅。
陳豫景也算見識過英國警方的辦案效率,便問:「這類跨國的刑事案件,辦理起來需要多久?」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位看起來年紀稍長的對陳豫景說:「案件起因在國內。管轄權一分為二。但現在那邊線索太少,中間流程又多得數不清,屍檢的報告我們也才拿到。藥物品種還在對比。等對比結果出來,還要查購買記錄,你看......」
他們沒有直接回答,但陳豫景想,這個時間,肯定比趙坤裝病的時間還要久。
原本稍顯明朗的事情又一點點變得撲朔。
陳豫景抵達倫敦的時候,正巧也是個陰天,他心事重重。
從去年梁瀚楨出事,到現在江宏斌確證被殺,有一個人始終繞不開,但現在那個人不惜下調、坐上了梁瀚楨的位子,正著手將之前「屬於」梁瀚楨的最大罪名粉碎。
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留下了。一份文件、一個檔案?只是前期的調查那麼久,一支鋼筆都沒落下——
陳豫景站在梁以曦的公寓樓下,忽然想到,江宏斌千里迢迢,顯然是清楚自己要死的,死之前送來的怎麼都不會是紀念。
況且,對比趙坤,梁瀚楨也不可能丟下樑以曦去死。
——或者,梁瀚楨清楚自己要死,那麼死之前,他會做什麼?
陳豫景抬頭,望向飄著窗簾一角的窗台。梁以曦在家。估計在寫課程作業。最近的幾次電話里,她總抱怨作業太多。
陳豫景想,梁瀚楨死前會做的,是保護自己的女兒,清除所有可能的威脅。
「陳先生。」
剛進樓,陳豫景聞聲轉頭。
許是他的面色實在嚴沉,目光也冷淡,文森開口遲疑:「我下周是不是不用......」
陳豫景知道他在說什麼,只道:「誰跟你說的。」
語氣里的質問十分明顯,文森不敢說了,他點點頭,沒再問。
陳豫景怎麼可能不知道誰和他說的。
大小姐估計現在還在樓上苦惱作業。
「我要加一個人。李秘書會和你聯繫。」電梯門打開前,陳豫景吩咐道。
文森忙不迭點頭:「好的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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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玄關動靜,梁以曦剛把房間的窗戶關上。
春假結束,課程壓力陡增,回來快兩周她都沒時間去看Ruby。
今天周末正好。只是天氣不大好。
上午出了小會太陽後就一直陰沉沉的,這會又在颳大風,看樣子午後得落陣雨。
Ruby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無憂無慮。梁以曦同她說陳豫景,又說秦歸如臨上飛機前都在勸分,章敘清十分無語,說他更年期到了,嘮叨功夫更甚以往。梁以曦又被逗笑。Ruby倒是沒有勸分,一直很安靜地聽梁以曦分析陳豫景的家庭和性格,偶爾扒拉扒拉草地,像是走神,但不明顯,梁以曦說得投入,也沒發現。
「他家裡就很奇怪,每個人都不正常的樣子......這個話就說給你聽。」公主品格高貴,說完莫名心虛,話語聲都輕了許多。
「他那個爸爸就不用說了——我覺得舅舅有一點說得還是很對的,他爸爸為人不好,這個扣大分——Ruby,幫我記下,到時候看看扣了多少、還剩多少。」
Ruby噴噴鼻子,態度極為認真。
梁以曦轉了圈,又說:「他上次還和我求婚來著,我都沒反應過來——扣分扣分!」
Ruby原地踱了兩步,表示記下。
梁以曦:「結婚肯定要慎重。談戀愛嘛......Ruby,你也覺得他長得不錯對吧?」
Ruby頓了頓,有些沉默。
梁以曦伸手摸她,笑著說:「這個就加一分吧!」
Ruby顧左右,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當沒聽見。
準備離開的時候,梁以曦給Ruby刷了刷毛,她低聲說:「其實我很感謝他。」
察覺她忽然低落的情緒,Ruby趕緊轉過去看梁以曦,一雙明亮的深棕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住梁以曦。
「我那個時候真的很害怕。就像電影裡那樣,感覺自己要被幹掉的那種。可能也沒那麼誇張......」梁以曦走到一邊坐下,低頭看著手裡的刷子,過了會,很悶的樣子,含糊嘆氣:「好想爸爸還在。」
Ruby湊過去輕輕碰了碰她單薄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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