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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煊賀突然踹翻一旁的博山爐,塵煙瞬間隨著倒在地上的爐子騰飛,似乎在半空中扭曲成鬼煞的模樣。

他怒視顧霜昶,哼笑一聲:「無知小兒,你懂什麼?!那些滿身爛瘡還敢衝擊城門妄想整座城池與他們一同陪葬的蛆蟲,本就不該再苟活於世,本王這是在替天行道!」

突然,朱煊賀手中抖出一塊泛著積年屍臭的麻布,令人作嘔的氣息撲棱在塵煙中,實在有些嗆人,「看看他們都刻的什麼!」

沾滿黑褐色血污的麻布上,用鮮血寫下

——寧食貴

人肉!!

五個扭曲大字,就像是淬著陰狠毒光的蟒蛇,照進朱辭秋眼中。她看向朱煊賀,竟從他那雙眼中看出,這位待在蜀地多年的天潢貴胄,似乎因為這封血書而夜不能寐多年的仇恨怨毒。

「當年蜀江決堤,浮屍塞川。本王好心賑災,卻有人不知聽誰說,食人肉可治好身上流膿爛瘡,若是食貴人肉,可長生不老。」朱煊賀似乎愴然不已,可抬眼時,卻滿目惡毒,「本王初到蜀地,就險些喪命。」

顧霜昶橫眉冷對,「玉蝶上可從沒有出現過朱煊賀之名,本王?敢問王爺,封地在何處?封號為何?哼,只不過是因謀逆未果被流放蜀地的叛賊,妄圖捲土重來改朝換代的罪人罷了!」

「謀逆?」

穆伯鳴忽然將劍橫在顧霜昶脖頸處,他手中暗器刺向右側角落博古架上的青瓷花瓶,碎瓷落地的輕響聲中,右側牆壁轟然向兩側移動,露出可供二人並排通行的密道。

朱辭秋扭頭看向密道,卻見朱煊賀率先抬腳往裡走去,他停在門口,看了一眼她,忽然開口:「侄女難道不想知道,沈大人與遼東世子如今尚還有命否?」

密道長而深,甬道兩旁染著青銅油燈,將入密道的四人身影投在散發著陰冷寒氣的石牆上,朱辭秋走在朱煊賀身後,看見他的右肩似乎較左肩有些低,背在背後的右手隨著走路的動作有些不自覺的顫抖著。

像是——受過什麼重創而留下的後遺症。

穿過甬道,便到了一處地宮。

地宮並不昏暗,四周不停燃燒的青銅燈油足夠照亮整片地下,朱辭秋在地宮大殿右側的松鶴延年的雕花屏風處,看見了被綁在石柱上的沈知晦與朱嘉修。

沈知晦額頭上被重物砸出個血痕,正往下淌著血,血漬流了他滿臉,滴落在腳旁的石磚上。他緊閉著眼,像是陷入了昏迷。

朱嘉修倒是沒受什麼傷,只是雙眼閉著,即便聽見動靜也只是眉頭動了動,將頭偏到一旁,冷聲開口:「本世子說了,就算你們拿了遼東私印虎符葉調動不了遼東軍,他們只認本世子。」

「世子殿下。」

朱辭秋走到他面前,突然開口。

朱嘉修登時睜開雙眼,不可置信地上下掃視一眼朱辭秋,「你?你怎麼到這來了?!」

「自然是為了,擒賊先擒王。」朱煊賀坐在圈椅上,穆伯鳴正遞給他一杯溫茶。

朱嘉修聞言,瞪向朱煊賀與穆伯鳴,「奸詐小人!實在可恥!」

穆伯鳴手中的暗器忽然砸向朱嘉修肩膀,刺破衣帛血肉的聲音令年輕的世子悶哼一聲,壓下極痛的呼喊,連臉都憋的通紅。

「再多舌,便要你的命。」

老將軍凌厲的眼神掃過朱嘉修,拔步猛然抽走他肩膀上的暗器,令他又吃痛一分。

地宮裡陰風陣陣,朱辭秋喉間忽然湧出腥甜之氣,她這才想起今日還未喝湯藥。

看著穆伯鳴收起暗器,手中舉著遞到她面前的那杯溫茶,聽見朱煊賀開口:「放心喝,沒毒。」

顧霜昶抬手拿過那茶盞,將茶水盡時倒在石磚上,青石磚洇出深色水痕,很快又消失殆盡。

他狠狠將茶盞放在桌案上,青瓷碰撞著檀木,發出沉悶響聲,「你究竟想做什麼?!」

穆伯鳴忽然甩出一本《寒城軍志》,泛黃的軍冊突然出現在桌案上,他在此刻伸手在朱辭秋面前做個「請」的手勢,「殿下請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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