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衍說得欲言又止,半含半露。
「?」應子清莫名看他,「跟竇蘭芷有什麼關係?」
她早早梳妝打扮,不是因為竇蘭芷?也跟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劉之衍頓了頓,臉色轉差:「那你準備見誰?」
陽光下,應子清亮晶晶的雙眸,琉璃一樣映著明快的光:「去那邊,多半會遇到裴尚宮。」
非常意外的名字,劉之衍問:「你為了見她?」
「是啊。」應子清理所當然道,「你沒發現嗎?裴尚宮對儀容十分看重,她的妝容頭髮從來一絲不亂。我曾經承蒙她舉薦之恩,又得過她的叮囑和信任,再次碰見她,我不好太沒個樣子。」
經常在殿前走動,裴尚宮自是儀態端莊,而且她行事公正,為人謙遜,應子清打心底敬重。安景王世子成親,宴會上既是私人場合,亦是正式的社交場合,應子清想到會碰見裴尚宮,怎麼說,也要收拾個人模狗樣出來。
「對了,」應子清想到一件事,「劉弘煦的婚禮,謝家人會參加嗎?」
劉之衍看她一眼:「自然。」
謝凝荷也去?不會大受刺激嗎?應子清唏噓了一下。
長安城沿路的街道上,槐樹與柳木,綴滿了紅絲絛,像是把新婚的喜氣,昭告天下。
日頭斜了一斜,世子迎娶世子妃最隆重的儀式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大擺筵席的時刻。
劉弘煦一身奢靡華貴的紅衣,芝蘭玉樹般,立於王府門前迎送賓客。
聽說新郎那身新婚服飾,出自竇蘭芷之手,一針一線皆是她親手裁剪刺繡。
眾人來到劉弘煦面前,紛紛稱讚竇蘭芷巧奪天工的手藝,感慨他的好福氣,娶到如此賢惠美貌的世子妃,又讚嘆他們兩個是前世修來的良緣。
劉弘煦冷著一張臉,並無多餘表情,襯得那張英氣的臉,越發的清白俊秀。
他是知道內情的,竇蘭芷那人,恐怕連繡花針也沒碰過,怎麼可能縫製嫁衣?這些話術,是他們竇家人,故意宣稱出去,為竇蘭芷博個好名聲罷了。
安景王唯一的兒子娶了妻,娶的又是竇皇后親侄女。
自從烏嬤嬤毒害太子事畢,帝後二人的關係再也沒有這麼差過,但因為竇蘭芷的婚事,竇皇后破天荒給慶帝請了道旨,向慶帝討些賞賜。
慶帝沒有駁竇皇后的面子,反而將此事,當作帝後關係的破冰契機,大手一揮,給了前所未有的豐厚賞賜。
天剛破曉,裝飾得喜氣洋洋的駱駝車隊,從皇宮魚貫而出。
長安城的百姓探頭探腦,聚集在道路周圍,見識著這一盛況。連綿不絕的車隊,將琳琅滿目御賜禮物,運送到安景王府。王府大門,唱禮的太監報慶帝的賞賜之物,報得聲音嘶啞,一上午就換了好幾個。
再沒眼力見的,都知道安景王如今風頭正盛。
眾位來賓,無有不羨慕安景王煊赫權勢,感嘆王爺在慶帝心中的分量。
劉之衍帶著一行人,御馬而來。
劉弘煦親自走上前,一把拽住劉之衍的馬韁,仰著頭看他:「聖上的御賜,豐盛至極。太子哥哥親臨臣弟的婚禮。這般陣仗,這般殊榮,放眼天底下,已經沒有第二家,像我們這般擁有無上的風光。太子哥哥,你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之衍居高臨下掃他一眼,淡淡道:「七皇叔敢接,就有這樣的底氣,自然是好事。」
「那就多謝太子哥哥的吉言了!」劉弘煦笑了下,握韁繩的手卻在發白,「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臣弟有失遠迎!」
應子清御著緋雲驄,跟在後面,只覺得這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的一派景色,莫名瀰漫幾分不合時宜的悲涼。
他們正往裡間走,只聽外面有人報,謝家的馬車到了。
應子清回頭。
謝家馬車車簾撩開,先出來一名侍女,她下了車回身去攙扶謝凝荷。
炎炎夏日,謝凝荷披著一件冬日才會穿的大氅,緩步走出。
那件大氅明顯是男人的,肩線寬大,下擺又長,披在謝凝荷單薄瘦小的身軀上,極其不合身。
孔雀翎毛在烈日照射下,閃著熠熠光亮。
謝凝荷身邊的侍女,轉身拿過一把油紙傘,慢慢撐開,遮在謝凝荷身上,擋住眾人望過來的視線。
王府里管事模樣的女人,急忙走上前,低聲詢問謝家小姐的情況。
謝凝荷站在油紙傘下,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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