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也等莊斂從學校回來了再請教,所以現在,阿聊翻開那本《中級代數》。
她已經吃了飯,喝飽了水,把盧燕濟可能用的一切準備好,又吩咐鄒廣不要叫她。
她要一心一意,心無旁騖地研究代數。
鄒廣這天恰好在明園留宿,半夜尿急起夜,迷迷糊糊地撒著尿,忽然看見阿聊那屋的燈還亮著。
他一邊恨自己撒尿舒服得要死,一邊感慨阿聊真是塊讀書的好料。
明天,明天一定要做些好吃的給阿聊補補。
阿聊這樣通宵念書,黑白顛倒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十五天。
第十六天,鄒廣實在看不下去了,晚上親自守在她房門處,把她的書都收了,盯著她上床睡覺。
阿聊不氣不惱,沒了書照樣閉目默背單詞,口中念念有詞的。
阿聊怎麼看不出來鄒廣抱臂著急,故意氣他,她慢吞吞的,吊著聲音形容他:「exasperated.(氣急敗壞的)」
鄒廣忍無可忍:「莊斂把你人都給教壞了!天天就知道嘮叨英語,看見桌子就是戴死可,看見書就是不可!跟神婆一樣!」
阿聊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破功了。鄒廣看她也不裝那神神叨叨的樣子了,口氣也輕鬆了:
「不過,你說個『漢色目』,你說。」
他這兩天看阿聊學英語的勢頭,自己也好奇,特地問過莊斂:「阿斂姐,我問你個東西。」
莊斂以為他好學,自然高興:「好呀,你問。」
「英俊,用洋文怎麼說?」
莊斂:……
阿聊掀起一隻眼睛看他,還想讓人誇他英俊呢,她才不呢。
「漢騷麼?騷的,騷的,沒人敢說不騷——」
「阿聊!」鄒廣氣得眉毛要倒立,「你立馬給我熄燈睡覺,睡不睡?!」
阿聊見他要過來拖她上去,立馬告饒:「這就去睡!」
距離入學考試還有一天的時候,阿聊的國文能考九十往上,英文和代數都勉強能夠到六十,有時候測一遍下來就差那麼幾分合格,鄒廣急得嘴邊長了一圈燎泡,反觀阿聊,她依舊如故,按著自己都節奏來,鄒廣覺得她甚至更穩了。
這天阿聊照舊在屋裡背英語,聽到鄒廣來敲門,下手時有些猶豫。
這段日子他能不打擾阿聊就不打擾,這會兒卻一反常態,阿聊問:「怎麼了?」
他猶猶豫豫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忽然有一道女聲:「阿聊,是我。」
梁領言的聲音。
阿聊忙打開門,看見梁領言,她嘴邊有血痕,眼角和臉頰上都有像是被人打出來的青黑印記,阿聊壓下驚訝:「進來說。」
說著給鄒廣送去一個眼神:師公知道嗎?
鄒廣輕搖頭,把門關嚴實出去了。
還沒等阿聊醞釀好怎麼問,梁領言一下傾身抱住她,聲音哽了:「阿聊。」
阿聊心疼不已,拍拍她:「我在呢。」
梁領言先是小聲哭著,阿聊也不問,就安安靜靜地給她遞紙。
大哭過後,她還是忍不住啜泣:
「阿聊,我離家出走了。」
「怎麼回事?」
「田世符,你知道嗎,上海萬田實業的田家的小兒子,他之前和我有婚約。」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小門小戶的,他和我結親做什麼對不對?其實他們家是新貴,沒什麼底子,上海人都不大瞧得上他們。我祖父是朝廷大官,我父親是大學校長,雖然家裡都是窮書生,但人家覺得我們氣節好。」
「我小叔那年投資虧空,家裡元氣大傷,剛好田家知道了,就提出要娶梁家的女兒,要是我們答應了,這個空他們幫我們填。」
「原本說的是我小叔的女兒,結果那個田世符不知道為什麼又看上了我,我爹再不同意也拗不過我祖父,我那會兒太小,也不知道,稀里糊塗地就被訂了親。」
「田世符大我六歲,不小了,家裡急著要他成親,最近催到我頭上來了,想讓我從中西女校退學,大學也不要念,直接嫁過去,田家好三年抱倆。」
「上次我從川沙回來以後,親自去找田世符,想跟他說開,我們不是一路人,強行結合只能是悲劇,希望他能同意我們退婚。」
「然後呢?」
「他沒同意,威脅我不要太張揚,否則他直接進中西把我的書撕了。」
「我後來聯繫了一位做律師的男性朋友,想問問退婚這方面的問題。我和他在咖啡館談話不知道怎麼被田世符知道了,他就在我放學的路上堵我,大罵我『私會外男』不要臉,假清高,說我要是還敢去上學,他打死我。」
「你跟你家裡說了嗎?」阿聊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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