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停頓之後,再次傳來的是爍炎的聲音:「大奸大惡不救,必死無疑不救。」
「您看!」池傾趕忙接話,「謝衡玉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其他醫師也說他的傷勢尚有迴旋之處,兩者都不符合,您怎能袖手旁觀?!」
遠處廊下,阮鳶與朗山對視一眼,率先想到了方才在醫館中聽到的,那含糊其辭、撲朔迷離的「心症」。
果不其然,醫尊冷笑道:「聖主,我多年前,已為你破例一次。此番,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聽信你的花言巧語了……你只管回答我,醫者不醫心,那小子如今的心疾,該如何解決。若是我如今救好了他,轉頭他卻自掛東南枝,我又該如何是好?」
「不可能。」池傾斷然道,「他何來如此嚴重的心疾?無非是一時想不開……」
「池傾!」醫尊拂袖,聲音中已有怒意,「人命並非兒戲,我從不胡言,是你掩耳盜鈴,雙珠填耳,事到如今,還不清醒?」
「玩弄人心,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97章 你莫被別人亂了心,也莫傷了……
醫尊此話說得有些重,池傾怔然一霎,未及開口,身旁爍炎已皺了眉,小聲道:「醫尊勿怪,男女情愛之事,難免會有磕絆,想來孩子們再怎麼鬧,也不至於傷心至此。我想……這其中恐怕有別的緣故,待弄清楚了,自然能替謝公子慢慢調理好。再者說,謝公子是個心性剛強之人,想來也不會輕易做出自傷自毀的事兒來,此番……醫尊就當賣我們姐妹一個面子,且去替謝公子看看皮肉傷再說呢?」
醫尊看了看爍炎,又瞧了瞧池傾,捋著山羊鬍嘆道:「你們倆姐妹這面子,也太值錢了些。從前一個藏瑾,如今一個謝衡玉,下次又是誰?」
池傾連忙道:「拜託醫尊了,先就謝衡玉這一人,下次再沒有了。」
「我看著像很好糊弄的樣子麼?」醫尊朝池傾瞪了一眼,小鬍子氣得一翹一翹
,「罷了,你記住自己今日說過的話。若是再不把那小子的心病當回事,早晚有一天,我把你和他一道掛到東南枝上頭去。」
池傾見他終於鬆口,轉憂為喜,也顧不得醫尊還說了什麼,扯著他的衣袖就往醫館裡沖,行至廊下時,正巧見到了阮鳶和朗山。
阮鳶手裡拿著藥包,見狀連忙遞上前去,對醫尊道:「這是醫師會診開的方子,我正準備拿到後院去熬藥呢。」
「不急。」醫尊道,「屍火與魔氣侵襲而成的傷勢,並不容易根除。這張方子,多是抑制傷勢惡化的草藥,無功無過,卻不是長久之計。」
醫尊一面說著,一面大步往醫館走去,眾醫師見他進來,連忙往謝衡玉身旁讓出一條通道來。
不算寬闊的屋內,人群分開兩撥,佇立於道旁,路的盡頭,是那身著白袍的年輕公子。
謝衡玉依然垂首端坐那處,背脊直挺,宛如一棵覆雪青松,在這一場喧囂嘈雜的醫館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周身的氣壓極低,眉目疏淡,瞧著那骨骼分明的清瘦側顏,仿佛被一層陰雨籠著,給人極沉鬱濕冷的感覺。醫尊嘆了口氣,想起自己曾在隆冬下修仙界的江南,彼時那地方深入骨髓的冷意,正與這青年身上相似。
他曾在醫林見過這孩子多回,因此如今才更加想不明白,池傾究竟得多不在意,才會忽略了謝衡玉身上這明顯不對勁的情緒,甚至還在方才,對他反覆提及的心疾輕拿輕放。
老者煩躁地捻動著下巴上白花花的山羊鬍,一屁股坐到謝衡玉對面,拍了拍衣擺,笑著道:「年輕人。」
謝衡玉慢悠悠地抬起眼,視線半晌才聚焦,望向老者時,眼神還有些怔忪。
醫尊從懷中掏出琉璃放大鏡,對著謝衡玉小臂上的傷口細細查看,一邊觀察,一邊替池傾說好話:「傷得挺重,但還有救,這也多虧聖主親自來找,不然老夫閉關期間,是從不替人看診的。」
他放下鏡片,復又搭上謝衡玉的脈搏,感受到指下一陣急促,一陣緩和的混亂心跳,不由抬眼,又瞧了瞧眼前這青年的臉色。
謝衡玉面上神情依舊淡漠,垂眸盯著醫尊搭在他手腕上的指尖,似明白自己的心事早已被旁人察覺,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我方才……以為她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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