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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傾搖頭,強撐著說:「說好陪你看開湖的,怎麼能犯困?」

謝衡玉眼瞧著她已經偷偷打了好幾個哈欠,忍俊不禁:「睡一會兒吧,若湖面有變化,我再叫你。」

池傾掙扎了一下:「那……還要陪你看日出。」

謝衡玉笑道:「傾傾,我們以後還可以看很多次日出。」

池傾剛咽了一個哈欠回去,眼底都浮上一層睏倦的水霧,迷濛地看了謝衡玉一眼:「那你不困?」

謝衡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不困。」

片刻,就聽到池傾逐漸放緩的呼吸聲傳來。

謝衡玉無奈地彎起眼,望著池傾恬靜漂亮的睡顏,伸手替她掖好毛毯,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

好奇怪,只要看到她……就好像會控制不住地心動。

雖然在湖邊,雖然天很冷,雖然黑夜不可避免地遠去,但池傾依舊睡得很沉。

甚至……做了一個夢。

她有好久沒有夢到藏瑾了,就連記憶都開始模糊,更枉論夢到他們的過去。

可這場夢,卻將曾經的那段舊憶重新帶回她面前,清晰地就像發生在昨日。

那時候,池傾已經逃出了花月樓。失火之事鬧得那樣大,大家都以為她香消玉殞,即便也有人心存懷疑,卻一時也尋不到她的蹤跡。

因為藏瑾已經帶她跑遠了。

三連城在妖域最北的大荒州,這地方顧名思義,廣袤卻荒蕪。

在大荒州,除了守衛森嚴的主城玄甲城,以及和人族接壤的三連城之外,幾乎找不到第三個人流量密集的城池了。

藏瑾和池傾從前都各自盤算過。玄甲城是妖族軍事重地,對於往來人口的身份查得極嚴。他們沒有倚仗,更沒有身份,且一個殺過人,一個放過火,到哪兒都像過街老鼠,往玄甲城的方向走,更無異於自投羅網。

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繞過西南的荒山瘴澤,避開檢查關卡,混入長林州。

那時已是暮春了,氣溫不可避免地升高。山林氣候詭譎,變化無常,各種各樣的猛獸毒蟲都藏在林中,見人就撲。

其中大部分蟲獸對於藏瑾而言,都是一刀解決的事,偶爾有開了靈智的凶獸,最終也會在他毫不留情的殺招中撤退潛伏。

唯一一種毒蟲,卻無孔不入,令池傾吃了很大的苦頭。

那是種蚊蟲,喜陰濕潮暖之地,遍布山林,卻並沒有一般的蚊蟲那樣太平。若是被它咬傷一口,定是又痛又癢,近十天都褪不掉。

而且不知為何,池傾的血,偏偏格外吸引那些蚊蟲。

在山林的第一日,他們走了很長的路,才勉強找到一處洞穴容身。當時藏瑾殺了太多凶獸,精疲力盡。池傾不忍心吵他,因此哪怕被咬得渾身痛癢,也強忍著沒有吭聲,而是自己偷偷在洞外重新生了火乾熬。

第二天藏瑾醒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洞口無精打采的小姑娘。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視線落在池傾的脖頸、手腕、指尖的皮膚上,那裡大大小小的腫包幾乎連成了片——池傾皮膚白,一旦被咬,看起來會腫得比旁人更加觸目驚心。

藏瑾擰眉,伸手試了試池傾額頭的溫度。

還好,沒有發燒。

池傾被他的觸碰驚醒,第一個動作下意識就是要趕蚊子。

藏瑾握住她的手,聲線沉澀:「傾傾,你該叫醒我的。」

池傾癢得心浮氣躁,聞言氣惱又委屈地瞪了少年一眼:「叫醒你,你還能替我趕一整夜的蚊子?」

藏瑾沒有理會她夾槍帶棒的話,伸手解開衣帶,露出結實漂亮的肌肉,然後在池傾驚愕的目光中,一言不發地用上衣圍住了池傾的腦袋和脖頸。

池傾仰頭看著少年一本正經給衣服系死結的樣子,有些擔憂:「那你怎麼辦?」

藏瑾給她系好衣服,又回到洞中拿出把輕巧的弩箭遞給池傾:「應該還記得怎麼用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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