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還挺佩服你的!」吳楠濤這次說得真敞亮大聲,連代瀾聽了都一哆嗦,她都要被那兩人嚇出心理陰影了,生怕她們聽去了又想東想西,再反手告狀,工作又加重,自己就會更內疚……
簡直是一條閉環。
說話之人反倒徹底痛快,看她既然主動提起,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我、早、就、看、她、們、不、順、眼、了!」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說罷直接昂頭癱在椅子上短暫罷工。
代瀾確定這個辦公室里只有她一個人是清醒的,連忙小跑去關上辦公室的門,聽吳楠濤吐槽,她才知道自己來之前,他便看出來對方裝腔作勢,借著公家的坑不拉屎,只是來混日子的。
因為工作繁忙,且某次假意提及護工情況,院長林彩的態度比較模糊,所以他也索性不再理睬,只要不去故意傷害老人就能忍耐。
「誰知道你平常看著不吭聲,一來就來個大的,」吳楠濤伸手撇了撇頭髮,轉著椅子的方向從未安定過,「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上山就要打老虎。」
這是什麼句子……
……
「什麼啊,濤哥真的是,亂七八糟的?」
本該嚴肅的氛圍驟然因吳楠濤的玩笑而輕鬆些許,代瀾看著余漁笑出聲,也暗自感慨那時她和她是一樣心境。
「所以最後你們就是……這樣?」余漁以為要結束,可偏偏代瀾沒如她願,後者挫敗,連肩膀也垮下,遺憾,也荒唐:「不是,最後……」
最後還是她發現安心穎和李小時存在虐待老人的行為,和吳楠濤商量後,決定再次向公司報告。
只是這次……就沒有第一次那麼幸運了。
隨著八百小時實習時間的結束,代瀾也要回學校繼續完成畢業的其他事宜,與此同時,因為兩塊「鐵板」,她在公司里也算「出了名」,畢竟除了她,沒人願意惹上一身騷。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只求實習證明的大學生罷了,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公司和她探討畢業實習證明,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結局只能是妥協。
……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在意識到自己也許是除了吳楠濤,唯一一個聽過代瀾經歷的人時,余漁所有玩笑神色都撤離,餘下的只有鄭重和專注。
高強度地回憶過去讓代瀾腦子裡有些亂,她叫了暫停來捋清前後關係。
余漁也不急,耐心地等她闔眼深呼吸過幾回,代瀾能察覺到隨著記憶深入,她已無法控制愈發顫抖的手。
「我是……」她略微沉吟,停頓後改口,「聽濤哥說公司管理層發生變動,也許當時已經在商議競選節目錄製的事宜……」
「敬老院需要擴招,但因為太過偏遠,所以只有寥寥幾人應聘,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選上了。」
對面的女孩忽然想起什麼:「也許是新來的管理層也有看不慣這些人的呢?」
代瀾保持質疑:「會嗎?」
見過太多風浪,她下意識總是懷疑,害怕自己不小心做了小偷,連一點希望也是自己心甘情願偷來的。
「說不準呢,起碼不要這麼悲觀,世界上肯定也有像你一樣的人,」余漁眸子一轉,又想到了新靈感,「說不定是知道你有反抗她們的背景,害怕她們上節目做什麼,所以把你叫來。」
余漁的手和宋汝然的一樣柔軟……代瀾忍不住垂眸於相交的手,因為連結心的距離更近,所以傳遞的熱量更清晰。
她沒有再說什麼,話題也終於告一段落,但聽了余漁的猜測,她還是不可自抑地想,如果公司真的存在這樣的人,那她作為一個可用的棋子,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做些什麼?
算了算了……代瀾深呼吸,驅散壓在心海之上的烏雲,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
而緊握的手捏捏她的,叫她從幻境裡出來。
於是代瀾沿著那條手臂向上看去,看余漁忽然釋然,笑聲輕輕飄落如一捧花瓣轉眼紛飛,余漁在其中念念:「聽完了才忽然想到,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不愧是你?
他們曾說過的話再度播放在耳畔。
「和濤哥說的一樣,你沒有發現嗎?」余漁牽著她的手轉為十指緊扣。
「明明你看上去是最柔軟的人,偏偏總在各種時刻站出來好像要和他們不拼命不罷休。」不知是記起了什麼,她講著講著就笑出聲。
代瀾每次接受誇讚都好似厚重的負擔,可唯獨……
唯獨這次。
「我記得第一天和何木林吵的時候也是你出來,這是第一次哦,」余漁抬起另一手,如數家珍。
嗯,她的頭腦里蹦出來的感覺就是: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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