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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在地上緩了陣,母親早就焦灼不已,在耳邊來回好多句「好點沒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是不是發燒了」、「是不是今晚沒吃好,腸胃炎犯了」……

它們似荊棘,句句鞭笞。

好累,真的要瘋了……

她並不想在地上太久,害怕父母藉此步步侵占她的安全區,強烈的不安讓代瀾硬撐著緩緩站起來,談雪梅扶著她的腰,生怕女兒吐了太久體虛脫力摔倒。

「你出去吧。」腳好麻,肚子還脹,代瀾不想再移動了,嘴唇微動,艱難地吐出四個字,無力地垂眸,看陶瓷洗手盆里未滑落的水珠晶瑩剔透。

「……我不放心你啊。」

扶著後腰的手心溫暖,但她

的耐心告罄,即便搖搖欲墜也要頂著脆弱的殼為自己爭取一道安全防線。

閉眼,盡最後一點氣力下逐客令:「我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

代瀾不想去猜那一刻談雪梅在想什麼,也沒有力氣猜了,貼近單薄衣衫的手鬆動,最終所有忐忑凝成一句:「哦,那有事一定要喊我。」

之後她感受到在意她之人不舍地離開,而在離開之前,還聽見另一人說話:「熱水裝好了。」

是代敬的聲音,自以為小聲,可代瀾也不聾,然後談雪梅轉達:「熱水給你裝好了,先給你倒一杯晾上,你喝點暖暖……」

不再應答。

衛生間外窸窸窣窣,門還差一條縫,留下最後的叮囑:「我們的房不關上門,有事喊就好,打電話也行。」

代瀾沉默,叮囑沒等到回應,識趣地關好門結束對話。

空氣中安靜很久,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時,她才猝然將身體放鬆,只剩一雙手摁在洗手盆邊緣,讓它承著點力。

鏡子裡的自己破敗不堪。

乾枯而亂糟糟的頭髮,下垂的眼袋,乾燥的皮膚,泛紅脫皮的鼻尖,腫脹的眼皮,殘破的嘴唇……

每一次哭泣都讓她褪一層皮,露出新的傷疤。

大腦里脹得快要爆炸……

一陣又一陣的浪潮,將她混沌的頭腦放肆地沖刷,激盪,推翻了一遍又一遍,無盡的藍色將她裹挾著向前後退或是翻湧沉淪——

與之對應的是胃,代瀾一把抓住發尾將酸水嘔出。

喘息,先是小口喘息,再吐,之後為了得到更多空氣,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要把所有新鮮空氣都兌進胸口裡洗刷這污穢的靈魂。

好不容易緩和些,卻跌坐在地上,將喘息化成小聲地啜泣,嗚咽之後又恨不得將所有空氣擠出肺,一滴不剩,瘋了一般擠壓所有器髒,屏住呼吸,仿佛這樣就能窒息而死,讓靈魂真空,凋謝成輕飄飄的乾花。

太痛了。

不管是**還是靈魂,都太痛了。

這個家上上下下都填滿了矛盾。

因為分明知道父母愛自己,所以要怪他們時自我負累得更多,也更憎恨要厭惡他們的她。

可那些愛又是那樣的不合時宜,叫人受盡折磨。

她嘔吐出的污穢好似他們給予的,錯誤的愛,最終不得要領,就只能盡數丟掉。

子女又何嘗不是父母愛的器皿,往裡添加的每一味藥劑,產生的化學反應都由他們承擔,若是一不小心,或許就被消融了。

器皿能有主動說「不」的權利嗎?沒有。

但她會是器皿嗎?

……似乎不會。

哭聲漸漸微弱,只餘下呼吸依舊用力著。

這個過程好似是不斷博弈,代瀾也不清楚她究竟在和誰對話,漫長、平靜而激烈。

自我的存在在一呼一吸間格外清晰。

是她在呼吸,**在呼吸。

那是她切實存在的證據。

不是一坨爛泥,而是有形的,能夠自主呼吸的,有選擇權利的人。

代瀾又記起幾小時前她和何子游曾經談論的那些話。

讓愛回到自己身上,在每一件小事裡感受自我的存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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