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晝的聰慧讓了塵師太吃了一驚,隨即若有所思,原來,平時的晝兒只是懶得動腦子嗎?
遇到吃,竟是一點就透。
流星錘帶著主人落在了一間茅屋前。
這時明明是牡丹花開,氣候宜人的暮春時節,茅屋卻結了層寒霜,散發著森森冷氣,仿佛太陽遺漏了這個角落。
柴門半掩,乳白色煙霧從門中悠悠飄出,似乎藏了個冰雪世界。
流星錘鬆開靳明達,後者臉頰貼著凝冰的草杆,被凍得一個激靈,猛然醒轉。
「別過來!」她下意識嚷嚷,「我很強的!我不想殺人!嚯!哈!」
了塵師太換了個抱孩子的姿勢,靜靜看她表演。
靳明達對上她懷中的李晝視線,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徹底清醒過來。
她面色一白,低聲對流星錘喊了幾聲,流星錘不情不願地回到她身邊,被她握住了鐵鏈。
她抿了抿唇:「對不起,我有必須拿到東皇甌的理由。」
擺開架勢,拱手說:「得罪了!」
了塵師太擺手說:「得罪不了。」
說罷,衣襟下藏著的瓔珞飛出一粒紅珠子,在靳明達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已鑽進了她的眉心,鎮住了她的泥丸宮。
還沒出招,就已經被鎮壓了的靳明達:「……」
了塵師太摘下假髮,露出光頭,念了聲佛,在靳明達吃驚地注視下,從容說道:「施主不妨跟貧尼講一講,不得不盜竊神器的理由。」
「我說了,你就會幫我?」靳明達脫口而出,隨即露出懊惱之色,鑽進她泥丸宮的瓔珞珠子,似乎讓她會下意識說真話。
了塵師太笑而不答,流星錘撞了下主人的腰,催她趕緊老實交代。
靳明達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它一眼,卻因技不如人,無可奈何,只好將自己盜取神器的緣由和盤托出。
原來,她的老師是一名禁呪(zhou)士,帶著她隱居在剡(yan)白山中,主修以炁禁火之術,修得大成,便能蹈火而毫髮無傷。
師徒兩人沉迷火法,不問世事,本來不該捲入世俗鬥爭。
然而,兩個月前,老師下山採買食物時,被邪祟偷襲,寒氣入體,雖然靠著體內真火壓制,撿回一命,卻因無法徹底驅逐邪祟,體內無時無刻不忍受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
眼看老師身體越來越虛弱,靳明達雖然還未出師,卻也只能鋌而走險,下山尋找驅逐冰寒邪祟的辦法。
「還有什麼能比東皇遺物更克製冰寒邪祟的呢?」靳明達垂頭喪氣地說,接著抬起頭,顧不上會被笑話臉皮厚,「師太,你是出家人,慈悲為懷,要不幫幫我,把東皇甌借來一用?」
了塵師太覺得這以炁禁火之術聽來耳熟,略一思索,眉頭皺起:「莫非你的老師是京城尉氏?」
尉氏以御火術聞名,卻因京城大火救災不力,全族下獄,偌大一個修行世家,說傾覆就傾覆了。
由於這門御火術就此充入了緝妖司的武庫,人們便私下議論,尉氏是被緝妖司算計了。
眼前這姑娘,難道是尉氏後人嗎?
野鶴庵的功法擅長感知因緣,了塵師太凝神去看靳明達,果然見到她身上牽著一根極細的因緣線,飄飄忽忽向著京城方向延伸而去。
她心裡愈發肯定了三分,誰知靳明達卻神色茫然,反問她:「尉氏是誰?」
了塵師太又皺了皺眉:「你的老師不姓尉?」
靳明達搖頭:「老師姓……姓……」
她努力回憶,臉上的迷茫越來越多,漸漸冒出汗來:「老師姓……姓什麼?」
隨著她抓耳撓腮,卯足了勁回憶老師叫什麼,結滿寒霜的茅屋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惡意,半開的柴門內仿佛有無數隻眼睛投來窺伺的目光。
了塵師太悄悄捏了枚孔雀翎飛鏢在手心,抱著李晝的胳膊卻被推了下。
李晝從師太懷裡跳下地,邁開短腿直奔柴門,不是說那個老師就在屋子裡嗎,去問問老師本人不就好了,這兩個人怎麼都笨笨的,耽誤她買蜂蜜了。
由於自己人還小,沒帶錢,指望了塵師太掏錢,李晝憋住了吐槽,只是自己跑到柴門前,一把拉開了半遮半掩的柴門。
靳明達下意識說了聲:「不要!」
一道帶著寒氣的穿堂風從屋裡刮出來,絲絲縷縷寒氣掛在屋外的草地上,似要冰封萬里。
下一刻,以李晝邁入門內、穿著虎頭鞋的左腳為起點,另一道融融暖意席捲而上,轉眼便將所有冰霜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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