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個互相辱罵對方邪魔外道的人,並不一定是有好有壞的,還有可能是狗咬狗。
不對,這裡還有第三個……
朱富朱貴悚然一驚,不約而同扭頭望向李晝,她為什麼還不出手?
難道是一個小女鬼,在這兩個大妖面前,上不了台面?
還是說準備等他們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兩人正胡思亂想,卻見安靜了許久的客房裡衝出一人,神情慨然,左手握法劍,右手舉一張亮澄澄的雲紋符牌,口中喝道:「緝妖使在此,立刻放開你們手中的凡人,束手就擒!」
曲善與師娘俱是一怔,前者隨即瞭然笑道:「好個石一山!好個緝妖使!想不到我羅教中居然潛伏了朝廷鷹犬。」
說罷,他一揮衣袍,寶傘下方再次飛出一捧清冽甘露,向著石一山胸口撲了過去。
石一山拿法劍一擋,將甘露甩在地下,在滋滋冒煙聲中,捻出一張符紙,就要向曲善擲去。
下一刻,卻感覺到後背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一根彩帶從他琵琶骨穿出,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素衣。
師娘搖鈴輕笑:「就這點本事,也敢班門弄斧?」
緝妖使一出現,她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先幫曲善。
短短几十息,朱富和朱貴的心情大起大落,沒想到緝妖使早已潛伏在妖人身邊,更沒想到緝妖使敗得這麼快,也就露面時威風了下,完全沒有他們想像的神通廣大。
這下完球了,兩人絕望地想,這座朱宅,恐怕要淪為他們這群人的葬身之所。
究其原因,竟然只是為了給兩隻邪祟提供燃料。
可悲,可嘆。
就在石一山即將被彩帶串上天,正道大勢已去之時,喧嚷的小院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鈴鐺聲。
這聲鈴鐺響與師娘搖動的聲音截然不同,不僅不會讓人昏昏欲睡,胸口憋悶,反而將這些負面狀態一掃而空,仿佛一陣清風,掃過眾人靈台,令所有人神清氣爽。
師娘一怔,接著猛地轉頭,看向鈴聲響起的方向。
那個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女幫工,手中竟然拿著一隻與她同款的八寶銅鈴,手腕旋轉,頗有韻律地搖動,發出悅耳的鈴響。
「你是誰?」師娘不禁皺眉質問,「喜大人座下,沒有收過你這樣的弟子!」
「薛姑娘快走。」串在彩帶上的石一山緊接著說,「出了朱府往東走三條巷子,去找緝妖使陸瑤,讓她帶你去緝妖司駟州分部,搬救兵!」
若不是太多凡人落在了妖人手裡,石一山本來也不會主動跳出來。
他焦急地望著李晝,心裡祈禱這個新人能機敏些,不要在這裡枉送了性命。
「哦?」曲善挑眉,望向手持八寶銅鈴的李晝,「你也是緝妖司的人?」
李晝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搖動銅鈴,恐懼化為的靈氣流轉,本已被蜈蚣精認主的八寶銅鈴,就這麼被她輕鬆摧動——
這全是因為,掌門大師姐所掌握的《奪天錄》。
《奪天錄》共分五層,分別為信奪、閒奪、慧奪、定奪、神奪。到第五個層次,就能萬法通神,陰陽交感,奪天之壽。
當然,要應對眼前的情況,第一層「信奪」已經足夠。
李晝有足夠的自信,自己的修為在師娘之上,這八寶銅鈴,蜈蚣精用得,師娘用得,她怎麼就用不得?
她對百思不得其解的師娘說道:「你的八寶銅鈴,見了我的便要乖乖讓位,因為我手上這個,是你家喜大人的祖宗,就是你家喜大人來了,也得磕頭喊太奶奶好。」
師娘恍惚了一瞬,少頃反應過來,簡直怒不可遏:「胡說八道!竟敢詆毀喜大人……」
她說著,就要馭使彩帶,把李晝手中的銅鈴砸個稀巴爛。
然而不知怎地,她的八寶銅鈴竟然真像孫子見了祖宗一般,整個鈴兒都啞了口,鈴身也裂開一條條細縫,仿佛再動一下,就要自裁謝罪。
師娘一驚,心中一陣狐疑,但要讓她認李晝的銅鈴當祖宗,那是萬萬不可。
她轉頭對神色戲謔的曲善說:「還不出手?沒聽到嗎,這女子也是朝廷走狗。」
「緝妖使?呵!一群被矇騙的可憐蟲還差不多。」曲善一邊說,一邊雙手合掌,驅動寶傘,傘下飛出熟悉的清冽甘露,往李晝胸口急速飛來。
「薛姑娘小心!」
見李晝不僅沒按他說的逃走,還留下與妖人鬥法,石一山心急如焚,高聲提醒。
李晝卻是不慌不忙,一手搖鈴,另一隻手在腰間一拂,取下一把刀環掛鈴的小刀,念了句變大咒,轉眼就把先前變小的鸞刀化成一口長約二尺的彎刀。
刀鋒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輕描淡寫地劃開了飛來的甘露,在甘露落地,腐蝕地面之時,去勢不減,穿過石一山,在保證他毫髮無傷的同時,劃斷了他琵琶骨上的彩帶。
到這一步,竟然還沒結束。
滿臉戲謔的曲善眼睜睜看到,這道刀光分花拂柳般,輕輕落在了擠出門縫,露出一角的須彌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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