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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和紫犀有關。

歸雪間想了很多,最後,他想到了丹青的警告。

紫犀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這樣的猜測無法被證實,也無法告知別人。歸雪間的思緒很混亂。

他又想,和前世不同,他的身體沒有被別的東西占據,還能感受到自己與身體間的某種聯繫。

還是可以回去的。歸雪間這麼安慰自己。

在魂魄狀態下,歸雪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感官似乎也復甦了,能聽到隱約的聲音。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歸雪間知道自己失去了身體,一個魂魄不可能擁有心臟,但他的心還是懸了起來,好像也屏住呼吸。

這人似乎是一個丹修,正在為自己檢查身體。

歸雪間聽得模糊不清,隱約明白這人話里的意思。

人的肉體與魂魄天生融為一體,不可分割。奪舍是傳說中的法術,的確有天賦異稟的修士可以做到,但維持的時間太短。將一個人的魂魄徹底剝離身體,必然會對雙方都造成極大損傷。奇怪的是,歸雪間的魂魄雖然離體,身體卻完好無損。

這樣的法術太過邪門,竟使奪舍成為現實,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歸雪間覺得很正常。這個法術本就是為了讓第一魔尊的魂魄離體,捨棄原來的肉體,重回現世。如果法術會傷害到魂魄或身體,第一魔尊豈不是也殘缺不全了?

丹修的語調很惋惜:「他就像是睡著了。」

一個人問:「找回他的魂魄,他就會醒過來嗎?」

是於懷鶴的聲音。

歸雪間一怔,思緒有一瞬的空白,他好像沒辦法克制於懷鶴對自己的吸引力,在這虛無的黑暗中,魂魄也會為了這個人而戰慄。

他不知道於懷鶴會怎麼樣,在看到自己毫無徵兆的昏迷後。

想到這裡,歸雪間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丹修道:「照理來說,魂魄會被吸引,回歸身體。如果不行,就是他的魂魄被困住了,或許是這個法術有問題。」

於懷鶴「嗯」了一聲。

歸雪間被困在身體周圍,他沒有觸覺,卻聽到很細微的聲音。

是於懷鶴的指尖拂過他的臉。

這人的體溫是冷的,以一種不會弄疼歸雪間的力度撫摸摩挲著。

即使歸雪間還在昏睡中。

丹修離開了,又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是嚴壁經。

歸雪間聽到於懷鶴的腳步聲,一點一點變輕了,似乎是朝嚴壁經走去。

離得太遠了,歸雪間聽不太清。

好像有「白家」「庸城」「書院」這樣的詞語,但不是連貫的句子。

歸雪間有點著急了,又沒有身體,不能走過去聽。

兩人似乎談完了,歸雪間又聽到了於懷鶴的腳步聲,正朝自己走來。

嚴壁經卻忽然提高音量:「你非得一個人去嗎?」

於懷鶴打斷他的話,語氣稱得上平靜:「你吵到他了。」

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房間裡沒有別人,只有昏睡的歸雪間。

嚴壁經追了上來:「大家既是同窗,又是朋友,一同下山,歸施主不幸遇到這樣的事,你的打算不能告訴我們嗎?」

於懷鶴拒絕的不太用心,又十分果決,不容置疑:「不能。有些事只有我能做。」

歸雪間也不知道於懷鶴要做什麼,他很擔心。

嚴壁經無法說服於懷鶴,事實上沒有人能改變於懷鶴的決定——歸雪間除外。他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你知道的,歸雪間不會希望你為他做下無法挽回的事。」

於懷鶴漫不經心道:「不會。」

嚴壁經離開了,房間裡所有的聲響也都消失了。

良久,死寂一般的沉默中,歸雪間聽到細碎的響聲,於懷鶴也躺到了床上,在自己的身邊。

他很認真地問:「歸雪間,怎麼才能保護好你?」

很多時候,於懷鶴像他手中的劍,平靜,冰冷,深沉,裝在鞘中,不露鋒芒。此時此刻,像是一把堅不可摧的劍也會碎裂,隨之而來的是洶湧的波瀾,泛濫的情緒。

……痛苦,害怕,等待。

這些於懷鶴從未表露過的感情,也會一同湧出。

歸雪間深陷其中,好像被淹沒了,卻什麼也做不到。

於懷鶴好像也有做不到的事,只在歸雪間的身上失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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