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懷鶴的半邊衣裳都被染紅了,看起來很是嚇人。
一般人受這麼嚴重的傷或許需要抬回來,於懷鶴還一副行動無礙的模樣,甚至拒絕了小魚的好心幫助。
一進門,歸雪間急著把於懷鶴往床上推,想要查看他的傷口。
於懷鶴靠在床沿,沒脫衣服,伸手拽住歸雪間,拿出傷藥。
歸雪間坐在他的身側,很是疑惑:「我沒受傷。」
於懷鶴握著歸雪間的手腕,看了一眼:「手不是被割破了?」
歸雪間一怔,才反應過來於懷鶴說的是自己彈琵琶時受的傷。
……這人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和於懷鶴的傷勢相比,自己指間的那點傷口輕的不值一提。
他覺得於懷鶴應該先上藥。
歸雪間這麼想著,抬起了頭,和於懷鶴對視了一眼。
這人也看著自己,神志清醒,不看那身血淋淋的衣裳,一點也不像個重傷患者。
歸雪間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可能沒辦法說服於懷鶴,修為又太低,不能直接強迫於懷鶴,一番辯駁下來,反而會耽誤時間。
於是默默屈服了。
歸雪間展開手掌,於懷鶴用法術為他清理傷口。
藥膏有點涼,塗抹在了幾根手指的指腹,又動作輕柔地為他上藥,好像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勢。
終於上完了藥,歸雪間收回手,轉過身,打算為於懷鶴脫衣服,眼前卻忽的一暗。
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於懷鶴抬手解開發帶。
他的動作太快了,歸雪間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就被蒙住了。
歸雪間忽然失去了視力,摸索著靠近:「怎麼了?」
「你是不怕。」於懷鶴的解釋很簡單,「但不是會疼麼?」
總之是不讓看的。
歸雪間在屈不屈服之間猶豫不決。
於懷鶴開始脫衣服了。
歸雪間屏住呼吸,一顆心懸在半空,仔細聽著身側傳來的細碎響聲。
於懷鶴的雙手很靈活,擅長忍耐疼痛,包紮起來很快。
歸雪間什麼也看不到,嗓音顫了顫:「你的傷,是不是很重?」
於懷鶴包紮的動作頓了頓,手中還拽著繃帶,似乎沒忍住捏了下歸雪間的耳朵:「不重。你一直在保護我。」
歸雪間不是很信。
如果不重,怎麼會不讓自己看?
等待的時間漫長無比,歸雪間想問的很多,又怕打擾於懷鶴,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他才問:「包紮好了嗎?」
於懷鶴「嗯」了一聲,拉下暫時充當眼罩用途的髮帶。
歸雪間睜開了眼,重獲光明。
他立刻看向身旁的人。
大約是才上完藥的緣故,於懷鶴裸著上半身。不久前留下的傷口從肩胛橫貫至腰腹,被繃帶包裹住了,露出剩下一半的身軀。
於懷鶴微微弓著上半身,平時穿著寬大的衣服不很明顯,現在能看到他肩背處的肌肉分明,蘊含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
繃帶上沒有血跡,傷口似乎不再流血了。於懷鶴受傷後失血過多,路上吞了幾枚丹藥,現在的臉色好多了。
歸雪間仍覺得很疼。
他伸出手,怕碰到於懷鶴的傷口,只敢沿著繃帶的邊緣,一點一點觸碰於懷鶴的身體。
指腹很軟,慢吞吞地划過於懷鶴的皮膚,輕的不會留下一點漣漪。
於懷鶴似乎波瀾不驚,任由他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歸雪間的手腕被圈住了,動彈不得。
他以為於懷鶴抓住自己的手後會推開,但是在幾不可察的停頓過後,於懷鶴握著他的手,更加用力,歸雪間的手掌嚴絲合縫地貼著這個人的胸膛。
歸雪間猝然抬起頭。
於懷鶴眼眸漆黑,不像過往的那種冷淡深沉,是鋒芒畢露、近乎刺眼的明亮。
創造自己的劍法時,得到九洲大比的魁首時,歸雪間曾見過於懷鶴這樣的眼神,但現在要強烈的多,也危險的多。
於懷鶴的欲望是很少,但不代表很低。十四歲時可以拋下一切學棋,只要他真的想。
無論是劍,還是棋,這些都比不上於懷鶴在歸雪間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他很小心地保護著歸雪間,連一道劃痕都放在心上。
在推開和緊握之間,他可能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但此時此刻的於懷鶴不想再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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