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魔族入侵當天,為了打敗左副使,歸雪間耗盡了儲物戒指中的靈石,只能依靠不聞道人留下來的東西供應防禦大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陣法再精妙,歸雪間再天才,也不能憑空阻攔下這些攻擊。
陣法堅如磐石,靈力如流水一般逝去,一塊又一塊的靈石耗盡靈器,黯淡了下來。
那副管事嫌氣力不夠,當眾吞食了兩個最為弱小的守衛,周身環繞著的魔氣大漲,將巨斧高舉至頭頂,往上一躍,傾盡全力劈下。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陣法快破了。
副管事哈哈大笑:「管你是什麼東西,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呈給魔尊殿下。」
陣法碎裂,極強的衝擊力將那些修為稍弱的侍衛掀翻。
巨斧劈開炎熱的氣流,狂風席捲而來,歸雪間的烏髮被吹得很亂,宛如一團暴雪將至前的陰雲。
烈火熊熊燃燒,歸雪間的身形幾乎都要被淹沒了。
副管事自天空墜落,轉瞬之間,近在咫尺。
他用一根手指頭都足以折斷歸雪間的脖頸。
歸雪間並不害怕,有一種極端的從容,微微偏過頭,抬起手,壓下左側亂飛的長髮。
天青垂水燒了起來,像一團翠色的火焰,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它能擋下魔族的一擊,而歸雪間能殺了這個人。
只是可能會受一點傷。
歸雪間眼也不眨,與這些魔族相比,他的身體過於孱弱,反應也太慢了,不如以靜制動,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一擊斃命。
熱浪撲面而來,歸雪間佁然不動。
忽然間,歸雪間的手一頓,快要凝聚成實質的歿箭消散了。
他被人攬入懷抱,那人的手掌壓在歸雪間的後腦勺,歸雪間偏過了臉,什麼也沒看到。
骨肉分離的聲音很輕,拿著巨斧的手臂落地的聲音很沉,接踵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但也是戛然而止。
一切發生在瞬間。
歸雪間猝不及防地仰起頭,看到於懷鶴的側臉,這個人看起來一如往常,像是從未離去。
他低下頭,凝視著歸雪間,嗓音有些冷,又多了點很柔軟的東西:「醒的太晚了,對不起。」
歸雪間慢慢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像是在做夢。
但這並不是夢。
所有的力氣都在此刻消失,歸雪間手腳發軟,軟綿綿地勾著於懷鶴的脖子,連聲音都是悶的:「沒關係……你醒了。」
無論如何,於懷鶴醒了。
對歸雪間而言,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
變故太快,副管事死的太突然,連管事都沒反應過來殺出來的人是誰。
於懷鶴似乎並不在意那些蓄勢待發、躍躍欲試的魔族,他摘下髮帶,慢條斯理地將歸雪間的眼睛罩了起來。
睫毛被髮帶壓著,眼前不能算是一片黑暗,但也不能視物,歸雪間歪了下腦袋。
玉墜磕在天青垂水上,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於懷鶴打理了一下歸雪間紛亂的頭髮,解釋道:「太多了,怕擋不住。」
歸雪間很乖地伏在於懷鶴的懷裡,「哦」了一聲。
有於懷鶴在,歸雪間得到了保護,似乎什麼也不用管了。
那些暈眩的守衛也重振旗鼓,在管事的指揮下,朝兩人沖了過來。
……於懷鶴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殺的魔族太多,血腥味過於濃重,歸雪間有點討厭,將臉埋在於懷鶴的頸窩裡。
於懷鶴的氣息很好聞。
與以往不同,於懷鶴疏冷的氣息中混合著一絲清甜,與歸雪間唇舌間的味道相同。
不用再擔心迫在眉睫的危險,歸雪間漫無邊際地回憶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他將萬年雪蓮餵給了於懷鶴,以……很特別的方式。
幸好小魚離開了,沒有看見,而於懷鶴也在昏迷,沒有感覺。
歸雪間很慶幸,鬆了口氣。
但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自己卻不可能失去那段記憶。
不能再想了。
歸雪間埋得更用力了,他的臉緊貼著於懷鶴的脖頸,到了呼吸不暢的地步。
於懷鶴可能以為他是害怕,掌心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歸雪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於懷鶴的懷裡,分辨不了時間,只隱約感覺到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那些來追殺的魔族都死在於懷鶴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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