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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別風愁這樣的妖族而言,這樣成天待著不能動彈簡直是一種酷刑,他覺得歸雪間很可憐,為了這次比試付出太多。

歸雪間倒沒有。如果非說有什麼地方不太喜歡的話,就是於懷鶴成天不在,沒有人陪他說話。

但想到名劍斷紅,而且書院大比也就十天左右,一切又都可以忍耐了。

第七天,很尋常的一天。

歸雪間撐著手肘,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坐在夜漏旁,纏繞在他手腕上的小魚昏昏欲睡。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歸雪間待在這裡,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

然而,一個呼吸間,歸雪間的心吊了起來。

周圍似乎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沒有聲音,連風吹過樹梢都是安靜的。

但作為一個陣法師,歸雪間對環境的變化極為敏感。

他知道有什麼改變了。

所有的陣法,包括梵行諸天陣全都失效了。

這是一種超高品階法器對低階陣法的壓制,純粹的以力破陣,當然這件不知名的法器不可能使整個梵行諸天陣停擺,但是令不大範圍內的靈石黯淡無光卻很簡單。

如果只是自己構建的陣法出了問題,來者或許是為了大比。但連梵行諸天陣都失效,只有一個可能——

那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歸雪間沒有猶豫,刺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入那半塊玉佩。

這玉佩平平無奇,看不出什麼稀奇之處,書院先生允許他們將其帶入雙葉峰中。在較短的距離間,這對玉佩的作用與傳音符無異,而且嚴壁經還很擅長符籙,可以在有限的條件下繪製傳音符,所以這對玉佩也不是用來作弊,只是兩個人隨身攜帶慣了,有備無患。

然而這對玉佩的神奇之處便在於,無論是怎樣的超高品階法器,都無法阻斷另一塊玉佩收到警示。

被切斷聯繫的梵行諸天陣中,一個人影自暗處走出,他的腳步極輕,悄悄靠近再也沒有防護,任人宰割的歸雪間。

他的動作很遲疑,手中先是瞄準了歸雪間的心臟,又往下挪動,對著他的小腿。

本該一擊致命,又想要是歸雪間失去行動能力,折磨歸雪間。

在他即將出手之際,青蛇的體型驟然變大,利用自身體重和力氣將一邊挺直的竹子壓彎到了極致——幾乎到了要折斷的程度。歸雪間躍上竹腦,青蛇飛向另一根竹子,一人一蛇配合極為默契,原來的那根竹子又筆直地挺立起來,歸雪間也一同飄然而起,最後停在半空中。

歸雪間立於青竹頂端。他將《重明十八影》修到第二式,如今身輕如燕,能輕鬆立於窄小之處。

他低下頭,看清來者何人。

竟然是那個新來的師弟百自在。

歸雪間自認是個低調普通的學生,幾乎不和別人結仇——真結了仇的都死了,他和這個師弟素不相識,本該無冤無仇,卻到了要生死拼殺的地步。

對方要麼是魔族,要麼是白家。

但鑑於這人姓百,歸雪間想,白家還真是陰魂不散。

或許是沒想到失手,白自在暴怒:「白十七,我要你的命。」

然後,奮力擲出手中匕首,裹挾雷霆般的靈力,向歸雪間所在的竹子而去。

鋒利的刀刃破開青竹,一根接著一根的竹子轟然倒塌,歸雪間在竹海間不斷跳躍。一片沉翠的青綠間,唯獨有一小點雪白的衣袂,一起一伏間,宛如蜻蜓點水,靈活輕巧,不見絲毫倉促,保持著微妙卻不可打破的平衡。

歸雪間將身法用到了極致。

匕首落地,歸雪間停於竹梢,隨風飄飄搖搖,輕聲問:「你是誰?」

他早已猜出來者何人,詢問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不想動用靈府中的東西,會留下痕跡,有被書院發現的危險。

而且……他相信於懷鶴一定會來。

白自在恨聲道:「白家人,來收割你這叛徒的命。」

歸雪間有一瞬的沉默。

白家抽掉他的仙骨,囚禁他的身體,禁錮他的魂魄,最後以他的軀殼為第一魔尊的容器,歸雪間覺得自己的逃跑是理所應當。

但眼前的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看來那些白家長老還有另外一副說辭。

白自在領命來此以有一月時間。

在此期間,歸雪間要麼出現在人多的場合,要麼和於懷鶴形影不離。白自在不認為自己會敗給於懷鶴一個元嬰,他有白家的獨門法術相助,修為很高。但如果在書院裡打起來,不能一擊制勝,很容易被人發現。

只能徐徐圖之。

直到書院大比才等來時機。

他要讓落單的歸雪間死在雙葉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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