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毛五笑了,給了他一抹脖子。
「你個臭小子,有糖吃就傻笑。傻笑個啥子勁?」
周鐵生體覺瞬間痊癒了,什麼嘴淤,什麼臉腫,通通沒有了。他像吞了太上老君仙丹一般,感覺全身充滿了牛勁。
「塗了藥就別亂動。」毛五替他拉好被子,顫顫巍巍地拿著托盤走出門去。
看著他骨瘦如柴的背影,周鐵生又想到了死去的父親。
他夜裡還是沒忍住,冒著再次受刑的風險,鑽進了沈素秋的霞飛苑。
「素秋,」他躬在窗外,知道某人沒睡,「你送我冰糖,我歡喜咧。」
他嘴還是腫腫的,說話吐字有些渾重,更顯得憨傻。
「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我沒事,你別為我擔心。」
裡頭安安靜靜一片,這種過分的安靜,反而驗證了有人在有意地克制。
「我不能待太久,」男人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只跟你說最後一句。」
「當年的事非我所能掌控,我是人,不是神。我沒法像話本里的二郎顯聖真君一樣,手眼通天地庇護你。」
「你恨我、怨我,我都領受,只是你別對自己置氣。」
周鐵生摸了摸腫脹的嘴唇,消了一些,但沒完全消。
有一些愛,但又沒有完全愛。
「你要氣不過,就像今天一樣打我,我只是被你打了嘴,你還可以打我身上,打我腿,打我屁股…….我屁股大,你可以換著地方,分好幾次打…….」
他絮絮叨叨,樂此不疲,早已超出一句話的範疇。
「好了,我走了,你睡吧。」
周鐵生撓了撓頭,躥進一叢草里。盤算著是原路返回還是另尋路線。
只聽「吧嗒」一聲,從窗里扔出一塊布。
男人匪夷所思地爬過去將那布撿了起來,揣在了懷裡。
他沒工夫思索,一路潛行飛奔到安全處,又確認了一番四下無人後,借著月光,抽出了那塊碎布來細看。
是他兒時的那塊褡褳,那個被扯爛的破褡褳,鞋匠給他縫製的褡褳。女人用細密的針腳替他修補得煥然如新,內襯裡還紋上了別致的水雲紋,外頭是兩隻小老虎的圖案,一隻只有三隻腳,一隻有五隻。
周鐵生小心藏好,頭也不回地奔跑在月色里。
晚風醉人,他有點想哭。
「鐵生。」
背後有人叫他。
男人回過頭,看到一個女孩站在月亮下,對著身邊的男孩說:「上了學堂就要有好褡褳,你把你那個破的先給我,我給你補補,補好了還你。」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新的,搭在男孩肩上,「這個你先用著,我縫得不好,但也能先頂一陣子。」
男孩聽話地點了點頭,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心想,真醜,還不如我自己縫的。
過去這麼多年,怎麼縫得還是這麼丑呢?
男人拿著失而復得的褡褳,對著霞飛苑的方向癟嘴笑了笑,他擦去眼裡一點吝嗇的光,扭頭溶進月色中。
【作者有話說】
[1]:舊社會大宅人家,稱呼長工為相公,簡稱「相」。
[2]:意為惡作劇,戲弄、戲耍之意。
第12章 第十二捧麥 肯定還有別的刺激。
溫靈的精神變得越來越不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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