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用了,但有些並未用刑。」
紀翎仔細思索回憶道:「大抵…三月左右,並且他們都在前後兩三日裡無故橫死獄中。」
「莫非,是有人想要滅口而投毒?」林燼野詫異。
紀翎口吻凝重道:「驗屍的仵作呈上來的檔案里說並非是毒,他們身上也沒有致命傷,就好像…無疾而終。」
「所有人先後兩三日內都無疾而終了?」林燼野輕笑一聲:「難怪,陛下先後派大理寺與鎮撫司來查此案。」
二人離開禪房後,並肩而行。紀翎望著遠處投射至青石板路上留下的點點斑駁問道:「小也,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查?」
林燼野負手於身後,微偏頭看向紀翎:「城內線索極少,我要出城前往糧馬道。」
「此案的確複雜,主要這幫人膽子太大,居然敢劫北境與涼州衛的軍餉。」紀翎忽想起,轉身捻著笑道,「涼州戍邊大勝,百里要凱旋迴京述職。若是巧,說不定待你回京之時還能在路上碰見。」
林燼野眼眸亮了些許:「百里要回來了?那我要抓緊查案,爭取與百里軍同行回京。」
見她這般高興,紀翎嘴角牽著一抹苦笑:「對百里候歸便這般熱情,對我呢?張牙舞爪喊打喊殺的,動不動就審我,你個小沒良心的!」
「百里那可是為國征戰的大將,你?」林燼野揚起下巴,掃視一番後地悄聲道,「除了皮囊尚可,別的可就算了吧。」
紀翎聽她嘰里咕嚕說一堆,牽制住她的手腕,口吻多了幾分紈絝味道:「你說什麼?是在罵我呢?」
林燼野眉梢一挑,偏頭忽而輕笑一聲。
瞬時,驚鳥飛林。
林燼野反手一轉就將局勢扭轉,將紀翎的手往後一扣,她另一隻手撐在壁上將紀翎抵在牆邊。
紀翎吃痛『嘶』了一聲,試圖掙扎開無果後道:「小丫頭片子力氣還不小,給我鬆開!」
她眼中黯淡,確認紀翎確實毫無反手之力才鬆開了手。
「小丫頭片子好的不學盡學褚羨那個狗東西教的歪招。」紀翎揉揉手臂,憤憤吹起散亂出來的一縷發。
林燼野知道自己壓根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忽而問道:「你可還記得,從前你也是為國平亂、赫赫有名的小將軍?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便是跑來你們的演武場看你與舅舅、師父一同射箭跑馬……」
紀翎僵在原地,自嘲地垂下眼帘將情緒覆蓋在睫羽之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嘛……沒什麼好奇怪的。」
良久二人未語,直到快出禪房所在的後院時,在快要見到等候在外的幾人時。
紀翎忽然開口問道:「你師父的腿,如何了?」
第12章 第12章惜英雄落塵土
林燼野怔愣一瞬:「還是老樣子。」
褚羨的腿,當初因護當今聖上而落下終身的腿疾,才交出鎮撫司指揮使的令牌在皇室的別院裡養病至今。
當初誰不惜英雄落塵土?誰不惜一方驍勇善戰的大帥卻這一輩子都再也上不了馬?
紀翎惆悵嘆息道:「他那般心高氣傲的人,只怕這些年不好過啊。」
她頷首道:「起初,師父不愛說話,後來自老師也住進別院後,倒是為他解開了幾分心結。」
「老師?」紀翎揚起眉問道,「何人?」
「廢太子師,謝忪。」
紀翎瞬時頓住腳步,擰眉尾音帶著微顫:「當初廢太子逼宮清剿東宮臣子,他居然沒死?!」
林燼野目視前方,看著雲霧繚繞間薄弱的微光:「舅舅惜才,更遑論攛掇太子逼宮本就與我老師無關。那時有人設計調虎離山,趁老師回鄉才慫恿廢太子作出謀逆大罪。老師被捉後才得知逼宮一事,舅舅讓他在別院中教導我,但他在別院時生了一場大病,後來我常去翻閱老師從前所著的文章後,才應了教導我。」
「難怪你文韜武略、心思縝密,原來師從都是曾經屹立在文、武屆頂峰之人。」紀翎咳嗽愈發重用錦帕遮掩後笑道,「小也,你能長成如今模樣,想必永昭阿姐會十分滿意的。」
「不會的,自小阿娘便不喜歡我去演武場見你們打打殺殺,她若見到如今滿手血污的我……」林燼野眼眶泛紅聲音顫動,「定然很是失望。」
「不論是前塵似錦、一生榮華富貴的周錦也還是要憑一星之力燎原的林燼野,我想阿姐都會很滿意。」
聽完這一番話後,本已走在前方準備邁檻的林燼野頓住腳步。
「踏出這道檻,你我之間便不止是故人,興許是立場不同的敵人、是萍水相逢的過客、是王爺與臣子。」林燼野轉身看向紀翎,語氣好似不勝在意,但她尾音顫動出賣了她。
她臉色沉了沉,颯然轉身:「紀翎,我這個人不會心軟。若是此案查出與你有關,我手中的刀不會留半分情面。」
紀翎呆愣在原地,看著林燼野三人下山的身影融入人潮,他劇烈的咳了起來。
看著錦帕之上的點點殷紅,紀翎笑出了聲,商陸來扶他時並餵了一顆藥丸道:「主子,你這是何必呢?」
紀翎咽下藥丸後,眸中恢復些許亮光:「快了,一切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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