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唇瓣上下一碰,卻沒說出話來。
程玉鳴冷著臉站在門外,見了柳重月,臉上浮現出一道並不友善的冷笑:「我道是誰住阿月的屋子,原來是個東施效顰的贗品。」
柳重月聞言便皺了皺眉,道:「是景星把我放在這裡的。」
話音剛落,程玉鳴驟然從門外瞬移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提了起來。
柳重月覺得手腕被拽得生疼,像是要被捏斷了一般。
他咬咬牙,面上血色盡失,卻還是冷靜道:「如果你不想讓我住在這裡,我可以走,原本我也和這裡沒什麼關係。」
程玉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並未鬆手。
柳重月疼得厲害,掙扎道:「放開我!」
下一瞬,他被程玉鳴拽著,跌跌撞撞離開了屋子。
柳重月眼前一花,被程玉鳴扔到地上,不過片刻,自己的衣物被褥統統被程玉鳴扔了出來。
柳重月慢慢自地上爬起,見程玉鳴又往屋中去,他卻目光冷冽,轉眼,手中忽地凝出一道劍意,向著對方身後直刺而去。
「轟隆——」
天際雷鳴電閃,轉瞬瓢潑大雨落下。
劍意自程玉鳴身後穿過,他的身形頓時碎成一片,自眼前消失不見了。
柳重月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水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先前散去的靈流又再度凝聚,直到重新恢復成程玉鳴的模樣。
第45章
柳重月的眼睫被雨水打濕, 他盯著面前從透明緩緩變得正常的身形,轉身便往外跑。
這裡似乎確實是什麼陣法,大概是幻陣, 他沒接觸這樣的幻陣,因而一開始沒認出來。
他見到的景星, 和後來見到的程玉鳴, 他們都是虛無幻化的幻形,只有自己是唯一的活人。
也難怪那時候自己自盡竟然無用。
柳重月在雨中奔跑著, 遇上撐傘尋上的景星,他也不曾停留,只頓了頓腳步便往另一條路跑下去。
魂魄中殘留著明鈺給他的仙根,藤蔓混著腳步,他聽見景星在身後叫他的名字,柳重月卻不曾回頭。
他匆匆下了山, 又往前跑了幾步,渡業宗的宗門出現在眼前,幾個守門弟子見他匆匆而來,忙出手想擋。
柳重月腳下一蹬,自圍牆上躍出去。
他落到地上, 前行的腳步卻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往前走了。
眼前是蒼茫的一片虛無,並不是煙山腳下的村鎮。
什麼都沒有, 連邊界似乎都沒有。
柳重月怔怔站了一會兒, 眼前一切都在扭曲旋轉, 直到崩塌重組。
他又回到了亭松院,院外陽光明媚,駝鈴叮叮噹噹響著。
他躺在榻上, 像是被困在了永遠無法前行的時間裡。
柳重月當真是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還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他擅長陣道,這樣的陣法他從未見過,這是第一次,壓根找不到出去的方式。
柳重月從床榻上坐起來,之前給他送飯的弟子進了院子,將飯菜放在他桌上,說著之前已經說過的話。
柳重月忽然打斷道:「隔壁沒有別的院子了嗎?」
那弟子臉上僵硬了一會兒,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半晌他才道:「我也不清楚呢,我剛入門不久。要不是景星師兄讓我過來照顧你,我還從來沒上來過呢。」
柳重月皺了皺眉,他總覺得明鈺的院子消失或許是打破幻陣的關鍵節點,畢竟在柳重月往常的夢境中,哪怕自己的屋子不存在,也絕不可能會忘記明鈺的屋子。
倒像是誰將明鈺的存在故意抹去了似的。
明鈺的靈位……應當也在亭松院才對,哪怕最後亭松院被自己封存,再打開的話,明鈺的靈位應當也是在的。
柳重月驀地起了身,將那弟子嚇了一跳:「你要去做什麼?」
「出去走走。」
「不行啊,」那弟子焦急攔下柳重月,「景星師兄說了,得看著你把飯菜吃完才行的。」
「滾開,」柳重月將他揮開,「別攔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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