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土匪頭子又繼續道:「終歸明家對明月也不上心,興許丟了個兒子也不會放在心上,讓你娘重新給你找個八字相合的成親不就行了,明月本就與你並非良配,說不準你將他帶回常家,你爹娘還會想辦法將他休了。」
這話不知又怎麼戳中了常成天的心。
確實……也是事實。
爹娘本就是想找一個八字相合的沖喜,明月雖與他姐姐同日而生,時辰不同,娘親不同,八字自然也有變化。
若是爹娘知曉,恐怕也是不同意的。
常成天沉默了片刻,門口那人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
柳重月第二日睡至晌午才轉醒。
嗓子還有些痛,但喝過藥,又有那修士的靈力護體,已經好了許多。
他在榻上躺了一會兒,又想自己如今這樣,該怎麼從明月身上脫身。
明月沒有靈力,也沒有仙根,總不能一直做明月。
柳重月想得出神,沒注意到那修士進了屋。
那人從山下請了個廚子回來,做了些調養身體的飯菜,如今正一道道擺出來,放在桌上。
柳重月也有些餓了,他轉了轉眼,見那道背影在紗幔之外若隱若現,張口問:「你去請廚子了?」
「是啊,」那修士回過臉來,臉上還帶著覆面,只能從語氣里聽出些許高興,「這可是從郡城裡最好的酒樓里請回來的廚子裡,手藝很是不錯呢。」
柳重月從修行之後便甚少下山去進食了,一直到身體出了問題後才又撿回了辟穀前的習慣,回去尋找一些凡人的吃食。
死之前被關在地室洗魂了四十九日,痛倒是已經不記得有多痛了,卻著實很餓。
柳重月便撐著身體坐起來,找著鞋襪。
那人又貼身過來,說:「我抱你。」
「不必了,」柳重月擺擺手,「你……」
他話音一頓,忽然注意到對方今日換了身月白的衣袍。
不是昨日的紫衣了。
柳重月怔了怔,道:「你換衣衫了。」
「如何呢?」對方撩了撩袖子,笑道,「覺得還不錯?」
「不是,」柳重月實話實說道,「你換了衣衫,我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
「你昨日是怎麼稱呼的?」
「紫衣修士。」
男人話音消弭了片刻,轉而才又笑起來,道:「好吧,今日可喚我藍衣修士。」
「你倒不如給我個名字。」
柳重月穿上鞋,軟著腿去了桌邊。
桌上盤中都是讓人望而生津的美味佳肴,柳重月肚子餓得厲害,也饞得厲害,並不客氣地取了筷子。
那人又蹭到他身邊坐下,道:「思來想去,還是夫君給我起一個吧。」
「唔,」柳重月認真進食,只說,「行啊。」
他咬著筷子,微微抬起眼來。
那雙狐狸眼裡帶著狡黠,蒼白的唇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程玉鳴,或是辛雲,這兩個名字你隨意挑一個便是。」
「……」
屋中沉靜了片刻,柳重月冷嗤一聲,問:「怎麼不說話了程玉鳴,你當真以為我呆笨無知,認不出你來?」
又過了半晌,那一旁的男人才輕輕笑了一下,將臉上的幅面摘去。
柳重月盯著他的臉看了看。
並非是程玉鳴從前與他做道侶時的容顏,但大體是相似的,有一些細微的變化。
程玉鳴道:「小狐狸果然機警,我還以為能多瞞片刻。」
「在幻陣中見到的人也是你吧,」柳重月將視線收回來,繼續用餐,「你能看到幻境外的人。」
「確實如你所想,」程玉鳴撐著下巴靠在桌上,臉上笑意未減,「我本在復生中,你在幻境裡捅了辛雲一刀,轉眼我便附身上去了。」
柳重月輕輕「嘖」了一聲。
難怪那時覺得復生的辛雲有些奇怪,還耍了他許久,竟然是程玉鳴附身過去的。
程玉鳴得寸進尺,又貼身上來,想抱柳重月:「回來見我家小狐狸要嫁人了,我真是心急,幸虧搶親有用。」
「那常成天也是個無用之人,三兩句話便能將他糊弄過去。」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到小腹有些涼意。
柳重月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握著一把削果子的尖刀,刀尖已經刺穿了衣衫,抵在他的小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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