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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咒粘附在那人身上,對方只是一個凡人,對此無知無覺,帶著向安入了城主府。

辛雲叫小二端了一盆水放在桌上,以水凝鏡,在桌上形成一道法陣。

柳重月坐在桌邊,瞧著桌上的水鏡,半晌不曾有動作,似乎只是在發呆。

辛雲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問:「怎麼了?」

「無事,」柳重月驟然回過神,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麼術法?你們宗門教的麼?」

「不是,」辛雲以為他只是好奇,「定陽宗宗門勤修劍術,不善陣法,此陣乃是我從前一故人所教。」

「故人?」柳重月眸光晃了晃。

「一位仙使。」

辛雲像是不想提及對方,只解釋到這,很快便轉了話題道:「這陣法可藉以被附著之人雙眼,探查他身邊的狀況。」

他將水鏡往柳重月那邊推了推,道:「往日入幻境時常自行活動,也不常用此陣,你不便行動,便給你用一用。」

他起了身,柳重月問:「你要去城主府?」

「鏡陣終究有限制,我還是去城主府瞧一瞧,若是有事便對著鏡陣喚我,我可以聽到。」

辛雲說罷,將木劍提在手上,轉眼便消失在包廂門外。

柳重月若有所思,望著鏡中畫面出了會兒神。

那方引路人已將向安帶入府中,接那人之眼,柳重月瞧見了如今城主的容貌。

是個年輕而容顏昳麗的女子,五官生得銳利,言行舉止大方且果敢,似是帶著尖銳的花刺。

向安與她作揖,她一把抓了對方的手臂,含笑將人扶起來,道:「向大人不必多禮,千里迢迢自京城至此處幫扶凡雁,凡雁感激不盡,今日招酒布宴,還請向大人賞臉入座一聚。」

柳重月輕輕蹙了蹙眉。

凡雁?

董凡雁?

他知曉這個名字,柳家的祠堂正中央便放著她的靈位,他曾經見過。

柳重月記得年幼時柳家小叔與他提起過董凡雁此人,道她並非柳家本家先祖,因其對柳家有功,才將她的靈位放於柳家祠堂間祭拜。

但這個時候,昌蘭郡的柳家還並未出現。

柳重月到如今才發覺這整個世間諸事萬事似乎都沒有自己從前想的那麼簡單,自千年前便有了種種牽連。

辛雲的鏡陣他也曾見過,整個煙山里唯有程玉鳴擅陣。

曾經他為替柳重月報復,故意捉弄景星,便在寒泉布了此陣給柳重月看熱鬧,逗他開心。

千年後的程玉鳴修為更高深莫測,柳重月與他相識百年,其實並不知曉對方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只知曉或許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程玉鳴的鏡陣可觀測的範圍更廣,陣眼在他自己身上,借他的雙眼去看鏡中之景,要遠比現下看得清晰。

他給景星使了絆子,在他身上黏了花蜜,引了蟲蟻。

煙山的蟲蟻本就生了靈,不懼修士靈力,只顧著吃喝,一隻接著一隻往景星身上爬。

景星自幼潔癖,被蟲子爬了滿身,又噁心又煩躁,掙扎著往自己屋子走。

行至半路未曾注意腳下,被程玉鳴的法術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摔入泥潭當中。

這樣的捉弄雖然沒什麼殺傷力,但也足足讓柳重月看夠了笑料。

柳重月搖搖頭,將從前記憶拋卻在腦後。

他不知曉自己為何還一直記得程玉鳴對他做過的那些事,分明自己對他也不是用情至深,還記得程玉鳴殺妻證道的仇。

或許是因為他發現了辛雲和程玉鳴之間的牽連與秘密,一時間有些難以下手了。

柳重月知曉自己不必再試探,種種行為已然告訴他,程玉鳴與辛雲便是一人。

但辛雲如今更青澀,雖然戴著覆面,但眼中情緒藏不住,沒有程玉鳴那般老奸巨猾。

說不準自己此次死而復生,是否又是程玉鳴暗中做了什麼。

柳重月想了想,又將視線放到水鏡中去。

董凡雁帶著向安上座,堂中擺宴,觥籌交錯。

她與向安交談了幾句,問了他家中的情況,向安便一一作答。

董凡雁笑起來,問:「向大人乃當朝狀元,陛下可有賞賜什麼珍貴寶物於向大人。」

向安聞言便有些惶恐:「是陛下賞識向安才有此成績,感激涕零,哪還能再向陛下索要賞賜。」

「實在是可惜,宮中藏寶閣存放著無數珍寶,也有上界仙人給予的靈丹妙藥,或保人長命百歲,或使人就此得道升仙,向大人未曾問陛下要些什麼,著實是有些可惜。」

向安聞言便有些驚訝,卻很快調整好神情,道:「向安所求並非於此,家國安康,百姓安居樂業便是極好,何必尋求什麼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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