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頭急啊!咱們小殿下最怕疼了, 我們也不在他身邊,他得多害怕啊……」
白翠靈長老捂著嘴笑:「人家有裴夢回陪在身邊就行, 要你這個糟老頭子有何用。」
「裴夢回又不會接生!」塗炎長老反駁。
「說的就跟你會一樣。」
「……我。」
白翠靈:「你不懂,這種時候有道侶在身邊才有安全感,一看你就不體貼自己的道侶, 當年生孩子的時候沒進去陪吧?」
塗炎長老哽住。
外面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裡面也不遑多讓。
內殿透著悶熱, 靈香爐里藥香勻散。
帷幔高高束起,一隻玉白的手揪住幔紗, 擰出扭曲褶皺。
阮霜白躺在榻上, 臉色蒼白,銀髮濕嗒嗒貼在額頭兩鬢, 牙齒把下唇咬出鮮明清晰的牙印。
他鬆開幔紗, 緊緊握著裴夢回的手, 上氣不接下氣:「我……我……」
裴夢回端起藥碗,哄道:「把藥喝了,不會疼。」
阮霜白委屈:「我不怕疼……」
「話都說不清了,還嘴硬?」
裴夢回灌入一口湯藥, 低頭渡給對方,清苦的藥味兒溢滿口腔,阮霜白眼睛不由自主微微眯起,喜歡嘴唇……軟軟的,好像不疼了。
灌完一碗湯藥,阮霜白臉色稍稍紅潤,氣色比之前好不少,也不再疼痛難受。
裴夢回哄著他,極致耐心,手上源源不斷遞送靈力,行醫堂的小兔妖們端著熱水忙上忙下,看見小殿下和道侶這般恩愛頓覺眼酸,忍不住濕了眼眶。
「用力一點。」
「別害怕,我在呢。」
阮霜白點點頭,用很低很低的氣聲說:「你之前跟我耳語的那句話……能再說一遍嗎?」
當時裴夢回匆匆忙忙從小秘境趕來大殿救自己,在殿外跟他說了一句話,說完就進了殿門找阮玄輝算帳。
當時筋疲力盡,有些輕微的耳鳴,沒有聽得特別清楚,現在他想再聽一遍。
裴夢回凝望著汗涔涔的人,墨如深淵的眸子一瞬不瞬,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語調如同起誓:「阮霜白,我心悅你,生生世世都會護你周全。」
「這還差不多……」
阮霜白浮起笑意,眼睛彎成月牙,啞著嗓子:「我也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有點喘不上氣,這句話卻沒有磕絆,一口氣說完,沒了力氣,臉頰啪嗒一下抵在軟枕上,看得裴夢回心裡柔軟不已。
裴夢回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外面天色由亮變得越來越暗。
內殿的燭火通明,火苗竄動跳躍,迴蕩斷斷續續的聲響。
不知不覺,天際徹底昏沉,天上星辰熠熠發亮,微光落在宮殿檐角,鍍上一層銀輝。
殿外的長老們懸著心,四處兜轉。
不知等了多久,裡面一個匆匆忙忙的小兔妖出來報喜。
「小殿下生了!」
阮勝青連忙詢問:「小白可還好?」
「放心,殿下只是有點累睡過去了,三個孩子們也平平安安。」
眾人皆安下心來,滿臉喜氣洋洋。
「好,傳令下去,宮裡每個人都重重有賞,」八皇子阮勝青大手一揮,「庫里不夠拿長老們的私房錢添補。」
四大長老:「……」
你可真大方,怎麼不拿自己的私房錢。
忙碌了一天,眾人沒有繼續圍堵在內殿,人散後,裴夢回抱著昏睡的阮霜白回了自己的寢宮。
月悄悄攀上夜空,繁星點點發光。
微涼的風悠悠揚揚,仿若歡欣的調子,歌唱一路。
……
翌日,天光大亮。
臥榻之上,沉睡的銀髮小美人發出輕輕的鼾聲,面龐白玉無瑕,兩腮和鼻尖泛著緋紅,像是點了幾簇小桃花。
「嗯……」
他輕巧翻身,眼皮抬了抬,手下意識往旁邊摸,嗯……?空的。
阮霜白徹底清醒,睜開雙眼四處瞅。
門板發出嘎吱響聲,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醒了?」
裴夢回端著一碗藥擱在案上,坐在床沿把人抱進懷裡,溫柔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你說話怎麼輕聲細語的。」阮霜白埋首蹭了蹭,貪婪地吸著對方身上的蒼朮香。
「對你溫柔點都不行,更喜歡粗暴的?」裴夢回挑眉。
阮霜白抬起腦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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