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舉起來,搭在這上面。」他儘量讓聲音平穩,可心底已經開始翻騰。
蔣裕京順從地抬起手臂,手腕輕輕搭在晾衣線上,肌肉隨著動作微微繃緊,在燈光下勾勒出凌厲的線條。他指節動了動,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暗示:「還沒脫衣服。」
程書懿手一滯,目光落在他腰側那條鬆散的浴袍帶上,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慢吞吞地解開那個結。
布料滑落,肩膀、鎖骨、胸膛、腰線,一具成年男性的赤裸身體完完全全展現在他眼前。
他的眼睛在本能地抗拒,可又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目光在某些部位上游移,最終只得僵硬地偏開視線。
不去看,不去想。
他強迫專注手裡的事,將浴袍疊好放到台盆面上。
他拿起花灑,擰開開關,水流濺在瓷磚上的「嘩」響蓋過了他略顯紊亂的呼吸聲。他站得遠遠的,試著調整水溫,然後沖向蔣裕京肩膀。
水珠濺開,沿著肌肉紋理流下。
水流沿著蔣裕京的肩膀滑落,貼著流暢的肌理一路向下。
程書懿目光一閃,立刻偏開。
這是正常的,這是再日常不過的事情。
他在心裡警告自己,可偏偏,這種過度的自我告誡才更顯得不對勁。
他是個成年男性,見過無數男人的身體,在學校宿舍、在更衣室,甚至在過去的某些混亂場合里都見過——可為什麼此刻,他卻覺得自己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水霧瀰漫間,他閉了閉眼,壓下心底那股怪異的情緒。
「你緊張什麼,離近點。」
蔣裕京的聲音從水聲中傳來,低沉沙啞,他下巴上掛著水珠,濕漉漉的痕跡一路蜿蜒到胸口,順著喉結淌下。
程書懿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手臂伸得筆直,努力與對方保持距離。可即便如此,水流打在蔣裕京身上時濺起的水花,仍然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手背上,帶來一陣戰慄般的觸感。
「這裡有血。」蔣裕京低聲說,抬了抬下巴,示意胸口那塊已經乾涸的血漬,「用手搓掉。」
程書懿咽了咽口水,手停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下花灑,指尖顫巍巍地伸過去。
掌心貼上溫熱的肌膚,柔軟的觸感仿佛帶著某種吸力,讓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併攏手指,小心翼翼地擦過那塊血漬,指腹在濕滑的皮膚上滑動,一點點將乾涸的污漬揉開。
「好了,來點沐浴露。」蔣裕京的語氣像在酒吧點單。
程書懿抿著唇,走到台盆前,拿起起泡球,擠了一點橙花味的沐浴露,輕輕揉搓出泡沫。熟悉的香氣混著水汽瀰漫開來,帶著一絲令人暈眩的濕意。
他走回去,指尖沾著泡沫,輕輕塗抹到蔣裕京的手臂和胸口,細膩的泡沫沿著肌肉線條滑落,像是一層薄紗,裹住了那片麥色的皮膚。滑到腰側時,他的手一頓,目光不小心往下瞥了一眼,耳根瞬間燒了起來。他趕緊移開視線,假裝專注地塗抹腿部,動作格外僵硬。
「好了。」程書懿站起身。
蔣裕京突然前傾,濕熱的胸膛幾乎要貼上他的臉,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這裡怎麼沒塗?」
低啞的嗓音落下,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戲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某個部位。
程書懿手一抖,起泡球差點滑落,泡沫滴在瓷磚上,發出一聲「啪嗒」。
他咬緊下唇,臉頰滾燙,聲音卡在喉嚨里:「不用……不用泡泡……你現在用不到,先這樣。」說完,他立刻抓起花灑,水流猛地沖刷而下,迅速帶走蔣裕京身上的泡沫。
「誰說用不到?」
蔣裕京低下頭去看程書懿的表情。
水珠順著腰際滾落,熱氣蒸騰而上。他緩緩貼近程書懿:「信不信,它現在就能起來。」、
程書懿猛地往後一仰,手臂一抖,花灑的水直接噴了蔣裕京一臉。他手忙腳亂地關掉水,聲音發顫,「蔣裕京,你到底洗不洗?!」
尾音帶著惱意上揚,可被水霧浸潤的嗓音像融化的蜜糖,就連瞪人的模樣也顯得那麼虛張聲勢。
「不洗了。」
蔣裕京噙著笑,水珠順著額角滴落,滲進眼睫。他沒有眨眼,反而慢慢靠近,目光落在那雙微張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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