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玦神色不變:「比擂那日,我已到季陵。大將軍王帶著身邊美妾出城郊遊,遲遲未盡興,守衛漸漸懈怠,換班不勤,致使大將軍王差點被悍匪當做尋常富戶綁劫。危急關頭,我帶陳復他們出現及時,將人救下。事後,大將軍王將我們視為救命恩人,敬重禮待,對我更是欣賞有加,私授官職,擂台榜首他沒空理,反而一門心思想我投靠他,盛情難卻之下,如今我在大將軍王手下做事。」
這番話信息量太大,白嫿沉默好一會兒,久久琢磨思忖。
半響,她試探問:「那群匪徒是不是公子找人假扮,刻意配合演戲的?你的目的是接近大將軍王,而後借他賞識,趁機將耳目從江湖安插到廟堂,暗中窺查更多的人和事,直至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寧玦笑笑,眼神欣慰:「嫿兒聰慧,如今我的心思一點瞞不過你。」
白嫿面上並非如寧玦那般都是輕鬆色,她神容凝重道:「公子所行是冒險之事,我心中實在擔憂。」
寧玦握上她的手,篤定道:「無論發生什麼,你只管信我,我會護你周全。」
白嫿下意識去回握他,兩人牽緊,要同進同退。
「我信,我相信……」
相信你會護我周全,卻唯獨怕你不顧自己的安危。
白嫿不願說喪氣話,把話咽了下去,內心祈禱寧玦一定平安順遂,查明真相,全身而退。
……
兩個時辰後,陳復帶著九秋趕到邸店,兩人從後門暗悄悄進入,沒有驚動到任何外人。
會了面,九秋湊到白嫿跟前一陣關切,寒暄過後,談及正事。
陳復詳述城中情況:「榮臨晏一開始找人找瘋了,後來慢慢動靜就小了,不知是怕壞了白姑娘的名聲,還是擔心此舉會招惹楊家不快。榮府不承認接親隊伍出了事,對外只道白姑娘身體抱恙,昨晚才臨時確認上不了花轎,後面待身體恢復,照舊入府。然而,楊家千金拒不配合,白姑娘抱病的消息剛剛傳出,她便故意派人報官,大肆宣揚府內有人口失蹤,打了榮家人的臉,現在榮府內可謂雞飛狗跳。」
九秋接過話來,繼續言道:「眼下,城內百姓對白姑娘被劫一事議論紛紛,只要與女子貞潔有關的話題,看戲的人向來會有成倍的熱情,其中有些話說得很難聽,我不方便傳達,只怕污了姑娘公子的耳。」
話音落下,九秋神色變得複雜,陳復敏銳察覺,立刻給她眼神安慰。
寧玦則看向白嫿,啟齒表態道:「嫿兒,剛剛你問我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原本我想安排你在此地多休歇幾日養養神,如今看來,我們恐怕不得不儘快返回城內。再晚,恐有損你的名聲。」
白嫿輕抿了下唇,搖搖頭說:「無需考慮這些,虛名我不在乎。」
寧玦說:「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不能叫你憑白受了委屈,護你周全不僅是要護你身體無恙,更不能叫你受言語中傷。」
兩人都在為彼此考慮,將對方放在心上首位。
白嫿說:「我沒事的,公子就按原本的計劃走,我想做你後方的助力,不願成為拖累。」
寧玦沒有言語,心口卻微泛酸澀。
怎麼會是拖累呢?
白嫿於他而言,無異於迷失沙漠的瀕死者抬頭猛然發現的甘泉,也如漫長極夜破曉後乍現出的第一縷曙光。
她的出現,滋潤了他寒凜的心肺,更溫暖了他冷硬的心口。
原本師父師娘死後,世上再沒什麼能牽動他,這樣獨身活下去,無牽無掛是瀟灑,但也像行屍走肉一般,不知活下去的意義。
然而,她給了他意義,讓他再一次感悟到——活著真好。
所以,從來都不是拖累。
她是一束灑在面前的淡淡的光,照射的範圍剛剛好,不能照到別人,只能是他獨屬。
寧玦心中情緒微涌,他再次開口:「原本的計劃就是護著你,決不許任何人冒犯你,既然眼下外面瘋傳你被劫匪掠去,生死下落不明,那我偏要大大方方送你進城去。我能趕巧救了大將軍王,為何不能碰巧救下榮家未過門的新婦?」
「這……」
白嫿一時語塞,沒想到他這麼大膽,就算有大將軍王做主,這樣做是不是過於冒進了呢?
寧玦繼續把話說完,明明都是謊話,口
吻卻那麼自然:「如果我為了救你,與劫匪纏鬥不休,後寡不敵眾,為了脫身不得以帶你跳了湖,我們下水互相抱著濕了身,這樣,你可只能嫁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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