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玦陳復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繼續給宋童生倒酒。
宋童生又飲一杯,毫不知情自己正被有意灌醉,仰頭喝完後,繼續嘟囔說:「但沒關係,我宋童生是個敞亮人,輸了就輸了,我心服口服。我就是想跟老天爺打個商量,以後能不能別這麼戲弄我了,先把人捧到高處去,又狠狠摔下來……罷了罷了,我這輩子是沒緣能進武林四大高手之列了,但能當個人們口中的攔路石,也挺知足。」
寧玦插嘴問:「你說竇征與你第二次比試時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他都是哪裡變化大?」
說起這個,宋童生可就來勁了。
這麼多年他與人提起,每一個人信他,哪怕後來竇征親口承認曾輸給他一次,也被旁人起鬨說——竇大哥,你就別逗小孩玩了。
久而久之,連宋童生自己都懷疑,自己真的贏過人家一次嗎?
「說是完全像變了一個人,這話是我誇張,他樣子面貌都沒變,依舊是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唯一有點兒變化的應該是那雙眼睛,比之前明亮了很多,黑瞳仁更深,白眼珠也少了點渾濁,看著就像是,就像是……」
正說到關鍵處,宋童生酒勁上來,昏昏欲睡的架勢,口齒跟著不清起來。
寧玦當然不會叫到手的一點線索從眼前溜走,見狀乾脆拿起酒壺,打開壺口,用力往前一潑,半壺酒水直衝沖全部淋到宋童生面上去。
他被猝不及防的一下弄得有些恍惚,茫然看著寧玦,沒有反應過來。
寧玦語氣很急,帶著引導問:「就像是什麼?」
宋童生沒回過味來,茫然之下被他牽著鼻子走了,聞言如實回答道:「就像是……年輕了十幾歲,相近的五官,換了個人。」
寧玦心口震動了下,放下酒壺,無法平復。
而宋童生也終於反應過來,困意沒了,猛地站起身,伸手指向寧玦發難道:「你犯什麼毛病?如此無禮,竟敢拿酒潑我,知不知道尊敬點前輩?我看你這後生是找打。」
寧玦已經從宋童生嘴裡聽到了關鍵,當下沒了耐心,打算交給陳復善後。
他起身要走,宋童生阻攔,被他敷衍的態度激得很不爽。
「怎麼你也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剛才還跟我稱兄道弟,給我敬酒倒酒呢,怎麼突然就要翻臉?不行,我堂堂詭手可受不了你這個邪氣,你拔劍吧,咱倆打一架。」
寧玦手裡握著青影,實話說了句:「前輩,你打不過我。」
宋童生一口氣差點背過去,伸手顫巍巍指了指自己:「我,打不過你?這真是今年我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知道不知道?江湖上,上一個這麼狂的人還是我,論狂妄,你比我差遠了,吹牛皮的本事倒是有。」
聽到這兒,白嫿忍不住莞爾一笑,旋即又趕緊憋回去,覺得自己應該正色些。
寧玦當然注意到她的表情,順勢停下講述,喝口茶潤嗓,之後問她道:「笑什麼?」
白嫿如實:「就是在想,這個詭手還挺倒霉的。」
寧玦挑眉:「何出此言?」
白嫿:「他那麼不依不饒,我想公子後面一定與他交了手,至於結果,顯而易見,他不是公子的對手。當年他自大狂悖,最後慘敗給江湖四大前輩,時間久了,勉強還能自我開解。然而公子未留名,以無名小卒的身份贏過他,我想現在他一定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懷疑,短時間內,應該都開解不了了。」
寧玦確實回想起比試完,他與陳復準備離開時,宋童生頹喪坐在地上,面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按理說他幫了我,我該留些餘地,但我看他比得認真,便也想認真對待,最起碼尊重到位。」
「這樣說也有道理,公子做得沒錯。」
寧玦又問她:「就這麼堅信我能贏?」
白嫿點點頭,並非溜須拍馬,而是她心裡真實就是這樣想的:「自然堅信,公子連鞭魔與傘仙都贏過了,更不要說未上前四位的詭手。在我心裡,公子天下第一。」
寧玦笑意溫和,盯著白嫿,重複她的話:「天下第一?」
「嗯。」白嫿肯定點頭,瞳眸亮亮的。
寧玦抬手輕撫她的發,言道說:「好,今後我努力,爭做嫿兒的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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