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他還在睡。
她靜靜坐在床邊,撫摸他結實的胸膛,漸漸以簪相抵。正要行刺,忽然聽他呢喃了聲:「眠眠......」
夏侯尉緩緩睜眸,睡眼惺忪地望她。
她就這樣坐在床頭,披頭散髮,柔軟的手還偷偷往他胸口摸。夏侯尉的心頓時化成水,又想起昨夜她答應不再離開,眼下這般,是終於要接受他了?
他忽而歡喜,困意散去,坐起把人抱入懷。
他時不時蹭她的肩窩,又去抓她的手往胸口摁去。褚衛憐手裡的簪子突然落在膝上,好在夏侯尉並沒留心,還親啄她的耳尖小聲嘀咕:「你想摸我上手便是,不用偷著來......」
褚衛憐垂下晦暗的眼眸。
眼前不是個殺人的好時機,現在是他的地盤,殺了夏侯尉,她不能全身而退。
她還是得照兄長的計劃,把他引到雒江邊。
這一世,她要換個結局,她要夏侯尉死,死在登基前。
還有末伏和周垚,得罪她的,都得死。
第49章
射箭 和他一起走的旅途。
在客棧借宿一宿後, 翌日啟程,又開始西行。
冬日天寒地凍,行路甚冷, 馬車碾過鬆軟的雪,留下兩道細長車轍。
以往這個時候,褚衛憐都是待在家中, 手里抱著湯婆,屋內燒暖爐, 和幾個丫頭插花說笑。今年她真是犯太歲了, 半個寒冬都在路上。
褚衛憐裹緊斗篷, 厚軟的絨毛壓著臉,她遙遙望向窗外的雪路——即便是年關,夏侯尉也沒有歇幾天的打算。
她看得出來,他趕路很急, 想早些把她送到某個地方。他還是想把人關起來,再捲入上京的腥風血雨。
就這樣,馬車又走了十天。
這十天裡, 褚衛憐可謂十分無趣,她沒有可解悶的玩意兒,每日就是盯車窗外的雪景看, 只盼著快些到撫州才好。
夏侯尉偶爾騎馬,偶爾坐進馬車跟她說話。
自從知道自己前世的下場, 褚衛憐從裡到外都厭惡他。但是為了能殺夏侯尉, 降低他的警惕,她只好先忍下,裝作相安無事。
第十五天,馬車不能繼續走了, 因為大雪壓山,前頭的路堵住。他們只好在附近鎮上尋了家酒樓,暫且借宿。
寒冬之至,出行的商隊變少,酒樓這些時日營生寥寥。對於出手大筆的主顧,掌柜很熱情,立馬迎了人送去上好廂房。
在酒樓一住就是五天,時日閒長,偏她屋子裡外都安排了看守,哪兒也不准去,褚衛憐只好走到後院看夏侯尉射箭。
他剛從天上射下一隻鳥雀,說晚上給她燉湯喝。褚衛憐的目光卻盯著他手里的弓——這只弓,與夢魘里一模一樣,弓柄都刻了獸面紋,那是蕭家人愛用的圖紋。前世的她,就是死於這種箭下。
褚衛憐盯得正出神,忽而聽見他問:「表姐,你會用箭嗎?」
原來夏侯尉以為她對這只弓有興致。
褚衛憐說:「我只會一些,但射得不准。」
爹爹和大哥都愛射箭,以前教過她。但那時候褚衛憐還太小,只有十歲,拉弓拉得軟綿綿,老因射得太偏而被二哥恥笑。
褚凌就趾高氣揚地說,五妹妹這箭術,我就是用腳拉弓也比她射得准......後來他還真去用腳拉了!褚衛憐深深挫敗,久而久之便不愛練。
「射得不准有何妨,我可以教你啊。」
說罷,夏侯瑨已經拉起她的手,手里執弓。
他叫她握住弓,雙肩平齊。夏侯尉托住了她一邊手臂,另一手覆而握,低聲道:「三指並拉,虎口貼下頜,閉左眼。」
忽而風起,裙袖翻飛,夏侯尉捋過她一縷鬢髮到耳後。香賽雪的臉頰,他突然低頭親了下。
褚衛憐愣住,他又清咳,正色地說:「你看見正前方松樹了嗎,用它做靶,用力開弓。」
褚衛憐:「......好。」
或許是教的人不同,也或許是長大了,力氣大了。她咬牙地拉開弓,瞄準靶心,手指輕輕一放,那箭竟然不偏不倚射在樁上。雖然離她想要的靶心還有些遠,但也不算太偏。
她回頭示意夏侯尉,他帶著笑容:「挺好,可以再練。」
褚衛憐問:「你射的都是活物,我射的都是死物。我要練多久,才能射中活物呢?」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是真心要學。既驚詫,又為此而歡喜,既是求師問道,那定要與他說更多的話了。
他從前沒在她面前拉過弓,今日就看他打下一隻鳥雀,褚衛憐竟會認可他的箭術,雖然他的箭術也的確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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