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與君同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2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承明受得傷比她重得多,胸膛、手臂、足腕都是刀劍傷,身上血和汗連成一片,踉蹌跌向她時,撐著最後一口氣抓上她的手,讓她握住劍。

她除了抱好他,握牢劍,什麼也做不了。

在接連的躲避、跌撞中,她已經不記得最初承明給她指定的方向,不知何處是所謂的「前方」。

護她一路而來的人鮮血殷殷在流,她要護的人還在等她的糧草。

殘留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般乾等。

可是,除了等,她還能作甚?

還能作甚?

還能——呼喚。

「三郎!」她呢喃道。

沒有大聲喊叫就怕將已經嚇退的敵軍迎來,便只能低低地、輕輕地、徒勞無功地喚他。

以告慰自己尚且努力,沒有浪費時辰。

「三郎——」

「三郎……」

她的聲音湮滅在火里,飄散在風裡。

懷中人血流不止,氣息漸弱,她亦聚不起力氣,就要放棄。

但她從來求生勝於一切,但凡還存半口氣也想駁回一條命。

失明的日子裡,她的耳力漸好,於是在這個風生火燎的長夜裡,在就要咽氣妥協的一瞬間,聞得馬蹄聲時,當以為是敵軍去而又返,便拼足一身勁、握死了劍起身劈去。

概因是她沖得太突然,亦或是長劍揮起寒光尚存,將對方胯|下馬驚得仰天長嘶,來者亦勒緊韁繩呵馬停下。

「是我!」

熟悉而遙遠的聲音,似從夢中來。

直到他撐住她背脊,按上她肩頭,話語重新響起,「阿粼,是三郎。」

她方棄了劍,死死抓住他。

他來得突然,走得亦突然,竟不能多留她身邊一刻,是彼時的她不能接受的。她已經無力說出一個字,唯十指不知從何處聚來的力量,抓著不鬆手,不讓他走。

他不得法,將手上護腕脫下,塞入她手中,「等我回來接你。」

她便一直抓了這麼些天。

隋棠將護腕撫平,疊放在枕邊。

神思清醒後,她能理解他的行色匆匆。

那是戰場,是他籌謀多年、臨陣指揮百餘日的戰場,就差臨門一腳,他自然沒法停下。

何論,那裡還有她的藥。

她已經可以下榻,走來前頭見姜灝,問他戰況如何,藺稷何時歸來?

這處是漳河以北,距離前方戰線約莫三十里。雖聽不得戰鼓馬蹄聲,刀戟撞擊聲,也看不見烽火漫天,軍旗血染。但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中,鮮血滲透到泥土裡,夏日長風從漳河攜浪而起,將氣味四散吹來。

姜灝領她出營帳,走上一處高地。

漳河水滾滾東流。

血的氣味已經淡去許多。

【六月廿二拉開決戰序幕。當晚司空抄小徑,令先鋒追擊衛容,傳令伏在灣子口的兵甲收網。雖因這處計劃稍有暴露,圍困時久,但仍在黎明前滅去衛泰先鋒軍,取得衛容人頭。」】

【六月廿三平旦,天晦不明,司空調三路兵甲,一路在冀州城門口叫戰,道是已滅衛容,衛泰速死。一路乃原衛容所領後已投降的先鋒軍,仍舊還於灣子口作無恙狀,傳信號於衛泰,昨夜激戰乃藺稷之應援糧草被燒,要其安心守城。一路亦是偽裝的先鋒軍,道是未見糧草,只見天子使者長公主隋棠,如今抓公主在手,問如何處置?如此三路兵甲,三種訊息,或喜或憂或無恙,擾得衛泰心緒不寧。】

【六月廿三午後,衛泰終於調軍出城,遂也成三路兵甲。一路出城迎戰,一路繞道前往灣子口以嘆虛實,一路乃自己領剩餘萬人堅守冀州城。至此,冀州內外,烽火連城一片。】

【六月廿三晚上,出城迎戰的五千衛氏兵甲於亂軍中確認公子衛容被殺。廿四凌晨,戰報再傳,繞道灣子口的五千兵甲中伏俱被誅。衛泰接連得敗訊,方寸大亂。】

【六月廿五晚間,東谷軍終於破開冀州城門。衛泰長子死於亂軍之中,衛泰為藺黍一箭射殺。如今,東谷軍已經入駐冀州城,接手鄴城王宮。】

姜灝將四日間,探子的五分戰況告知隋棠。

隋棠聞來歡喜,「就是昨日便取得了大捷,那三郎怎不回來?他說了要回來接孤的。」

隋棠話落忽起幾分憂慮,「他沒有隻在帳中指揮,還上了戰場?他可是受傷難行?」

「殿下莫急。」姜灝安慰道,「昨晚才攻下冀州,兵將卸甲投降自是簡單。但衛泰在此生活大半輩子,暗衛親衛無數,這些料理起來才真正費時費神。司空想必要保證城中安全後,再來接殿下。如此,快則三五日,慢則十天半月,都是正常的。這也是為何我們仍舊留此處、營帳不收的緣故。」<="<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