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禾抽抽搭搭點頭,「淳于詡都與我說了。」
藺稷向她招手。
藺禾從席上起身,來到兄長身邊坐下。
藺稷給她拭去眼淚,拉來她一條手臂左右看過。
「三哥作甚?」
「我瞧著你不像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可是直接往外長了?」藺稷丟開她,「淳于詡同你說了何昭之罪,那同你說了他緣何獲罪嗎?」
「說……了,他、他要刺殺三哥。」藺禾這話說出口,遂又正色道,「但你們是政敵,並不是仇敵,正好由我處化解了,不是一舉兩得嗎?您也可以收他到座下,反顯您胸襟!」
藺稷看著胞妹,笑了笑,「但是他的罪行過了明路,贖刑需要他們何氏自家人出面才行,如今縱是三哥有心放過,也無能為力。」
少女面上幽怨再起,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
「不過,三哥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或許有一人能救他。」
「誰?我去找,去求,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藺稷頓了頓,又道,「我聞淳于詡所言,何昭對你未必有情,你確定要如此?」
「他未動情是他的事,我自喜歡我的,本就不相干。」
藺稷頷首,「那麼接下來,三哥同你說的每句話都記牢,見了那人一個字都不能錯。但錯一言救不得何九郎,便莫再來尋阿兄。」
藺禾湊身上前,認真記下兄長的話,眉宇時蹙時展,最後問道,「三哥讓我找的人,到底是誰?」
「當朝長公主,你三嫂。」
第14章 需思量 他搭橋建梯,把路鋪到了她面前……
「……所以,求三嫂救救何九郎。」
藺禾將一通話梨花帶雨地講完,最後伏身跪地相求。
這會是午後時辰,隋棠歇晌醒來不久,正接來一盞梨羹要飲,如此生生擱置了手中湯匙。
今日,她承受了太多的事,覺得有些難以消化。
先是莫名睡了個懶覺,起身時頭腦昏脹,心情躁鬱。
緊接著蘭心和梅節被請了回來。
按照崔芳的解釋,是藺稷見她如今身患眼疾,恐崔芳一人掌事難以周全有所疏漏,故而去向太后請旨,將原先隨侍她的人撥了過來。這自然是樁好事,隋棠求之不得。
於此同時發生的還有一樁事,便是藺稷派人來布置屏風右側的書架。
隋棠記得內寢的大致格局,床榻右側是一架頂高的六合如意嵌紗屏風,將寢屋巧妙地隔成兩間。屏風後置有書架桌案,彼時架上無書,案上無筆,空蕩蕩一片,顯然藺稷沒打算要在這長住,便是來了也不過應卯擺了。
如今這般又是何意思?
蘭心與她分析道,「許是司空大人見殿下而傾心,所以向殿下彌補、示好。」
【概因是……殿下在臣心中尤勝三軍。】
隋棠想起昨日藺稷早膳後說對話,忽就一陣戰慄。
「婢子的意思是,司空大人故意為之,想究殿下真正的心思。」侍女將話吐盡。
唔!就是藺稷也用了「美人計」。
隋棠這樣想,下意識捂上牙口。難道她因情拒他欲要丹朱自戕的心思,他未曾真正相信?
那阿弟處——
整個午歇她在榻上翻來覆去,壓根不曾入眠,心緒愈發不寧索性起來透口氣,卻不想又迎來了這麼一尊大佛,面對這麼一樁子事。
隋棠連著碗盞也擱下了,摸索到半開的窗牖,將它推得更闊,容得蕭瑟秋風灌進來,將自己吹得清醒些。
內寢的右側便是東邊,如今如藺稷占了那處,她不知他習性,且那裡存放了他的書卷墨寶,為避嫌還是不沾的好。是故隋棠挪到了西側間,晌午少曦光,午後反倒是日光滾金。
她雖看不見,但身體能感受溫度。一點溫暖日頭,將風襯得愈發凜冽。
【王簡等數位太醫聯合何昭欲要下毒行刺司空,昨日事敗被抓,陛下將此案全權交由司空處理。昨晚廷尉處定案,王簡一乾等人已判斬立決,當晚就處決了。唯有何昭為從犯,乃流放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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