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路滑,道邊泥濘,趙景初雖然趕時間,但還是過去幫忙。
電瓶車都扶起後,趙景初去後備箱把剩下半箱的礦泉水搬出,留給幾個阿姨沖洗手臉和褲腳,阿姨們也好心提醒:「這個溝太危險了,小伙子你一會兒開車也要當心點,昨晚就有小汽車在這裡翻了。」
趙景初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簡單應下來,很快就告辭離開。
重新回到車裡,他立馬開窗,實在難忍身上那股從溝里沾到的若有似無的臭味。
開上岔道,他選擇先去金川市里一趟,找個地方把身上清理乾淨,他總不能就這樣去見魏清瀾。
可到底,還是這樣見了。
被眼前的一幕刺痛,趙景初本能地朝前走去。
他撞開人群,穿過馬路,所有擋在他面前的都被撥開。
他方向明確,一路快步向相擁的兩人。
閉著眼的魏清瀾突然感到一陣風掠過,手腕猛地被握住,下一秒就脫離了方述的懷抱。
她的後背撞上硬物,又很快失去支撐,因為來人已經鬆開握住她的手,直直地沖向了方述。
方述的衣領驟然收緊,他看著眼前滿臉陰鷙的趙景初,從方才沒看清來者時的愕然,很快就變成冷漠。
趙景初身上多處沾著髒污的泥巴,頭髮上、臉上的點點泥漬甚至看起來已經快要乾涸。
飄搖的雨絲綿密,乾涸的泥漬開始化成污水,朝下滴落。
可他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無助,讓人看出幾分狼狽可憐來。
趙景初咬字的力度像要將面前的人抽筋扒骨:「馬上滾。」
「趙景初。」魏清瀾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拉住趙景初,「你這是幹什麼?」
趙景初巋然不動,手勁未松,仿佛聽不到魏清瀾的話,看著方述重複道:「馬上滾。」
方述也並不示弱,依舊冷眼看著他。明明什麼話都沒說,趙景初卻能感到他目光中的森寒。
趙景初的血液在這樣的無聲挑釁中翻滾沸騰,他壓低眉頭克制怒意,眼尾的銳意卻叫魏清瀾看得心驚。
她再不能顧忌太多,用力地拽下他的手,插入兩人之間,低聲呵斥:「趙景初!」
周邊已經有許多行人注意到這邊的異樣,但由於衝突還未真正爆發,他們也只是投來好奇的目光,並未駐足。
趙景初在魏清瀾的介入下,猶豫片刻,真就鬆了手。
他被她擋開,後退幾步看著她,又看看被她護在身後的方述,連自嘲都笑不出來。
可魏清瀾並未一直擋在方述身前,她下一刻就朝趙景初走去,果斷地拉著他遠離了一段距離,進了另一片牆根的屋檐下。
停下的時候她將趙景初拽著站好,背對著方述,確保方述在她的視線,而趙景初看不見他。
遠離方述後,趙景初的理智看起來回籠了一些,身上散發的戾氣有所收斂,只是開口卻還是那句:「讓他滾。」
魏清瀾有些無力,正在思考要怎麼回應,他就逼迫似的:「魏清瀾,讓他滾。聽見沒有。」
語氣真是讓人惱火,魏清瀾沒忍住瞪著趙景初。
趙景初見她這樣看自己,心裡更是絞痛,說的話就更加冷硬:「別逼我跟他動手。」
魏清瀾的視線里,方述像要往這邊走來。
她心裡一慌,抬手及時止住他要過來的動作,此時一個撐著傘的女人跑近方述,也攔住了他。
看到那人的身影,魏清瀾身形微頓,情緒有微妙的變化。甫一抬眼,又見趙景初正死死盯著她。
趙景初因為魏清瀾的精力分散,顯然情緒已到極限,胸膛不停起伏,呼吸聲粗重。
魏清瀾靠近他一些,在身下再次拉起他的手,無聲地禁錮住他。
原本在遠處車內觀望的白成玉,事發時迅速往這邊靠近,此時攔住方述也是一種對於危險的本能反應。
她見方述的神色空洞,又看向不遠處的魏清瀾,心中有所猜測,神色莫辨。
可當她掃過趙景初的背影,一種熟悉感蓋過了本該有的疑惑。她怎麼覺得……那人那麼眼熟呢?
白成玉的阻攔顯然沒有用,方述擦過她身側朝前走,她反應不及,但不遠處立刻傳來一道聲音。
「方述。」魏清瀾再次注意到,提高聲音喊停了方述。
她的目光掠過白成玉,落回方述身上:「我跟景初聊聊。」
方述模糊地聽到她的聲音,本想開口說什麼,魏清瀾卻已經朝他搖搖頭:「沒事的。」
這句方述能辨別出口型,所以不會聽錯。
他不再往前了。
趙景初感受到身後那人的存在,魏清瀾在和他說話,心緒更加躁鬱。
魏清瀾發現他的情緒,又緊了緊手上的力度,將他拉得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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