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周嶼淮朝著空白的牆壁看一眼。
李喻總是揣摩著他的心思,不管對錯都會先說,說了以此試探他的態度。
「對了,您的東西……岑小姐那頭還沒給回話。」
周嶼淮正準備應,忽地屋內驟然一黑。
緊接著外邊雷聲大作,仿若天塌了一般,伴隨著隆隆的回音。
裴溪忽地一驚,人往後一退,桌子上的玻璃杯哐當一聲倒地,碎成了渣。
滴水的發尾掃上屏幕,她食指劃著名屏幕試圖打開電筒。
但水漬太多,劃了幾次仍沒有任何反應。
裴溪直接在浴袍上擦起手機。
或許是太過緊張,窗外雷聲一聲接著一聲,沒套殼的手機像泥鰍一般從手心滑了出去,直接跌進了玻璃碎渣中。
裴溪蹲身去撿,腳往前一步,一陣刺痛發涼的感覺順著腳趾直衝大腦,她倒吸一口涼氣,額頭瞬間出了細汗。
閃電鑽透窗簾,像一隻惡鬼撲上牆頭,裴溪捏緊了手裡的東西。
這時,門「咚咚咚」響了三聲。
她轉頭朝著門口看去,腳趾還在往外出血,她撐著桌等門口的人說話。
「是我。」
周嶼淮的聲音。
裴溪彼時稍微鬆了鬆氣,緊繃的神經片刻得到鬆懈,像是回彈的橡皮筋,慢慢的往中間縮走。
周嶼淮打開了手裡的檯燈,走廊上不至於黑得徹底,天空被一道道閃電照出些輪廓,門開那一刻,他眉頭稍稍動。
裴溪順著門的縫隙往外看,周嶼淮眸里的擔憂在瞬間化為柔和,這股柔和也在此時觀察起她的神色。
裴溪問:「怎麼了?」
「檯燈,充好電了。」
裴溪以前就覺得周嶼淮是個特別細心的人,直到後來這種感覺沒有一刻消失過,他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會記得她喜歡吃什麼、怕什麼、甚至是討厭什麼。
以至於每每見到他,就會特別安心。
「謝謝。」
裴溪接過時手腕抖了下。
那個夜晚,半開的房門沒有一點溫馨,屬於棲山鎮的蒼涼,時刻在提醒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周嶼淮的檯燈開著,視線下走很快邊看到她往外滲血的腳趾。
眸光一動,緊湊的目光里好似多了些擔憂,就像於梔丟了狗那年的神色,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些:「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裴溪恍惚了一瞬:「玻璃杯打碎了,傷得不重。」
「我去問前台拿點藥。」
周嶼淮不往下多問,也不多說。
「樓道挺黑的,你帶著燈。」
裴溪把剛接過的檯燈又給他。
周嶼淮的步子在她的聲音里頓了下,轉眸看她時沉沉地呼氣。
裴溪手還停在半空,閃電過對方眼眸時,往常的冰涼都逐漸消失了。
「你拿著。」周嶼淮上前一步,微附身橫抱起她,手攬著腰讓她保持平衡。
裴溪被他這個動作嚇到了,整個表情僵硬中帶著詫異,淒寒的夜晚裡,胸膛是有溫度的,是一種熾熱的隔著薄襯衫擦著她的手腕。
裴溪是在保持平衡間才勾上他的脖子,卻不料指節擦上了喉結,硬物硌著,她很明顯感覺到周嶼淮喉頭動了動,熱溫一直傳到胸膛。
她低著眸不看他。
他呼吸起伏了一瞬,眼裡划過蘊火,壓抑著神色放慢呼吸,胸膛內涌動著一團無名火,一點點灼燒著心臟。
他出聲轉移注意力:「我手機沒電了。」
言外之意時,唯一的燈光是檯燈,拿走了裴溪就得在黑屋裡呆到他回來。
「抱緊點,摔下去我不負責。」周嶼淮每說一句話,裴溪都能感覺到他胸膛起伏帶來的溫度。
裴溪也不應聲,只是收緊了手,人就穩噹噹地呆在他懷裡。
樓道里聽不見腳步聲,余雷都被暴雨蓋住,裴溪心臟砰砰直跳,亦如當年初次見周嶼淮時,那個夏天當有一位少年闖入心扉,野遍整個青春。
前台有人值班,周嶼淮把她放在沙發上,吧檯上也放著小檯燈。
阿姨沒睡,人站在門口,褲腿往上挽,穿著一雙黑色的塑料拖鞋,手裡的電筒照著街道翻滾的水流。
「拿點消毒液,創口貼。」
前台小伙子朝裴溪看一眼,低頭在櫃檯下翻找:「怎麼受傷了?」
裴溪回答:「打碎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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