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刺,是馬前探頭之仇。」
祁歌捂住溢血的臉頰,痛苦讓他放棄掙扎,抽搐幾下後垂頭一臉茫然。
不遠處積雪壓斷樹枝,啪嗒一聲掉在雪地,厚厚的雪堆成小鼓包,一隻斑鳩停在雪堆上。樹下卻是觸目驚心,一大灘鮮血染紅潔淨的雪。
「沒有人,能從我身邊奪走她,更別說褻瀆,」江玄瞪目道,「她的眼睛不該落在污穢上,你也不配聽她的惡語。她的軀幹和四肢都是屬於我的,體內流淌的鮮血怎麼能濺在你的臉上?」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要殺,也該我來才對。」
「她的聖潔與情欲,也只能讓我看到。」他一刀刺進祁歌的咽喉,鮮血飛濺。
「這一刺,是客棧奪杯之仇。」
啪嗒
江玄轉過頭,血跡斑斑的臉上帶了驚恐與不易察覺的快感。
躲在雪堆後的葉霽雨走出來,見到這血霧瀰漫的場景後下意識往後退,抓住腰間佩劍。
「姐姐……」江玄彎唇笑得癲狂,崩潰地丟掉匕首,爬過去拉她的裙擺,滿手污血把水藍裙擺染透。
葉霽雨用力將裙擺扯回來。飛奔到祁歌面前,望著渾身是傷的祁歌不知所措,扯下腰間手帕包裹住祁歌被刺穿的手心。
她的聲音顫抖:「你……堅持住,我帶你下山去,去找大夫。」
奄奄一息的祁歌愣了神,小聲說道:「葉小姐,對不起。」
「什麼?」
葉霽雨見祁歌眸中溢出淚水,剛想問緣由,一邊手臂被江玄抓住。
江玄強行把她拉到一旁。陰鶩地跪在她面前,抓住她顫抖的手,放在自己崩頹的臉頰:「姐姐,姐姐……不要管他了。看看我好嗎,能不能只看我,求你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葉霽雨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沾了滿手鮮血,浸入掌紋。
江玄被打趴在地,黏答答的髮絲遮住半張臉。
他在笑,將身體蜷成一團,去撫那火辣辣的掌印,抬眼去瞧半跪給祁歌包紮的葉霽雨,拿起地上匕首。
「我先簡單給你包紮一下,堅持住啊……」葉霽雨扯下裙擺,直起身去纏祁歌的脖頸。
祁歌喃喃道:「對不起……」
葉霽雨回過神:「你為什麼說對不起?」
她被推倒在地。
江玄將匕首刺入祁歌腹部,拔出後又刺進去,笑得癲狂。
「江既白!!你瘋了嗎?」葉霽雨去拉他,發現拉不動後又去低頭扯他的手。
陰悒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她不自覺頓住,抬頭與江玄對視,對上那雙瘋癲眼眸。與此同時強烈的不安襲來,她鬆手,站起身又退後幾步。
腰間佩劍拔出,她恐懼地將劍尖對準緩慢起身的江玄。
「你別過來……」
聞言,他默默流下一滴淚。
鋒利的劍尖被他抓住,他一步步往前,引執劍的葉霽雨對準胸前。血液從手心流出,融進劍身的赤紅花紋,閃著詭異的光。
葉霽雨想退後,手中劍卻不受自己掌控,刺入他的胸口。
她索性放下劍,不管歇斯底里的江玄,也不管癱在樹下的祁歌。不知方位地往遠處走。
「殺了他。」是系統的聲音,「殺了祁歌。」
「……」她不理睬,一手緊抓破爛裙擺。
系統哀求道:「就一刀,就去捅一刀。你的夫君已經幫你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就差一刀,就差你這一刀……你只需要捅一刀,我就算你完成…………」
她轉身去看空中懸浮的雪,樹梢靜止的鳥,看雪地里的一大灘血,看倒在雪地的江玄。看他一動不動,狼狽地蜷伏。
「不想殺祁歌,就殺你的夫君。他十惡不赦,該受折磨……該受折磨……」系統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最後竟能聽見哭腔。
這一次她沒有沉默不語,而是嘆息道:「我不會殺他。他總是心思重重,總是惶惶不可終日,做事極端難以預料,可我不會殺他。」
「因為我愛他,而他愛我太過。」
萬籟俱寂,她泫然欲泣:「我知道是你,陪著我的你,妄圖知道我內心的你,和我鬥嘴的你……引誘我殺死祁歌的你。」
「你們是一個人。」她自嘲道,「我的夫君,有一天竟會讓我親手殺死他。他是個賭徒,賭我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賭我願不願意牽他的手,賭我會不會轉過身,賭我愛他的可能。」
她說:「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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