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當然了。」葉霽雨抑制住翻白眼的衝動,雙手抱胸,燈籠垂在膝蓋前,「你本來就不討喜。」
他低頭不敢去看葉霽雨的眼睛,額前兩縷髮絲垂在顫抖的頸窩:「對不起。」
「想一出是一出。」葉霽雨往門口走去,不管杵在原地的他。
斗篷驀地被抓住。
葉霽雨一扭頭,頸上綁帶散落,墨黑斗篷大半掉在地上,祁歌抓著一個小角。
「……」她低頭撿起斗篷,將祁歌手中的那塊扯回來。剛想罵人,聞到清冽淡雅的竹香。
一轉身,江玄就在身後。
這斗篷,是江玄的。她尷尬地直咳嗽,頭腦飛速運轉,卻在聽到江玄輕飄飄的一句慌了神。
「又來找他啊。」
他只穿一件單薄的中衣,也不接葉霽雨遞過來的斗篷,只幽幽看著。
葉霽雨踮起腳尖,將斗篷披在他身上:「是碰巧遇見的。我們回去吧……」
「那娘子為什麼要在半夜來這裡啊?」他不依不饒,抬眸去看旁邊的祁歌,「又為什麼能和祁公子偶遇?」
祁歌莫名心虛。他與江玄相處的時間並不多,趕路那幾日交鋒過一次,就是客棧搶茶杯那次。
兩人打起來後他才發現,江玄是一臉平靜地下死手,傷及內里根本看不出來。偏偏葉霽雨還更相信江玄,就因為江玄總是裝作無辜。
「我來找書看。」祁歌淡淡一笑,「葉小姐也是。」
江玄不去看他,去梳理葉霽雨凌亂的髮絲,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葉霽雨瞟了祁歌一眼,如實回答:「他問我是不是很討厭他。」
「娘子怎麼回的?」
「當然了。」
江玄一手攏肩上斗篷,一手輕撫葉霽雨的脖頸,抬眼落在祁歌難堪的面龐。
祁歌覺得被背叛,心中還有莫名的酸楚,望著葉霽雨微顫的眼睫說道:「葉小姐怎麼騙人呢?明明剛才還說真心為我好。」
「……」她不由地感嘆祁歌這小子真會斷章取義。
「回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祁歌覺察到氣氛不對,飛速逃離。
剛勸完不要意氣用事就遭受重創,她死死盯著祁歌的背影,直至關上門消失在藏書室。周身的空氣似乎逐漸變得稀薄。
「……回去休息吧。」她抬手去幫江玄系斗篷。系好的細繩被他輕輕一扯,斗篷掉在地上。
漆黑的眼眸中帶著濃厚的怨念:「我也想要你的真心。」
「他是在撒謊,我沒說過那些話。」起碼不是那個意思。
「為什麼要撒謊?」這聲音極冷,機械又不近人情。至上而下的聲音灌入耳中,緊緊纏繞她的周身。
是系統。
她聽著冰冷的機械音。
[任務已更新:殺死祁歌]
「支線主線?」她強裝鎮定。
「有時限,」系統補充道,「一天之內。」
久久凝視江玄那雙漆黑眼眸。眼瞼那顆痣成了一顆妖痣,只需要看一眼,就會被拉住雙手共沉淪。
他沒去拉葉霽雨的手,甚至不願意去看她:「斗篷上有他的味道,和你一樣。」
「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可惜她逃不掉,兩人手牽手成了共犯。沾染上血腥腐爛的氣息,哆哆嗦嗦笑得癲狂,哀慟的言辭也變得俳諧。
第59章 賭局 做我的棋子
還有一天。
紛飛雪花落進來, 寒風吹得窗框啪啪作響。祁歌往後退,退到雪花不再落到凌亂的髮絲上。
他扭頭拿起桌上那把劍,那劍是母親送的十八歲生辰禮, 希望他能成為聞名遐邇的男俠客。
母親總是對他皺起眉頭, 父親也從未認可過他。如果沒有長子這個身份, 他可能會更不受父母喜歡。
他很笨, 他很蠢。
他只想做個普通人。一個愛吃東西還塗脂抹粉的普通人,也許不會受到這麼多鄙夷。
「哥哥!幫我給兔子餵食。」祁小八跑到窗前,踮起腳尖對屋內祁歌說,「我要和小七下山買給母親的紙錢,晚上不回來吃飯, 你給姨媽說一聲。別忘了幫我餵兔子!」
祁歌抬起紅腫的雙眼:「……知道了。」
祁小八的那顆腦袋消失在窗前,蹦蹦跳跳地走,逐漸被大雪吞沒。
祁歌關上窗戶, 拿著劍出門。做完這一切就回來幫妹妹餵兔子, 他這樣想。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院中, 不顧發間將要融化的雪,融雪浸入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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