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圓潤的棋子擺在桌前。
葉霽雨眸光微閃,將茶杯放在那兩顆白棋面前,抬手去收棋子。
江玄也去幫她挑,兩只手忽糾纏在一起。
「就差兩目。」葉霽雨眉目柔和,語氣端凝,「你如果做黑子,贏的就不是我了。」
執黑棋者有先手優勢,執白棋者即便能通過貼目獲得額外的點數,也還是會有細微差距。有時作為發起方的黑棋勝算會更大。
「姐姐做白棋會更厲害吧。」江玄一邊挑子一邊說道,「人總是因處於弱勢而顧影自憐,夫人卻能化鈍為利。可惜我不是這種人,不願去掙扎,有生還的可能也不願。」
他分明有獲勝的可能,卻平靜地放下兩顆白棋伏輸。
葉霽雨凍到顫抖的指尖像是被戳破滴出血來,牽起江玄的手,兩人起身。
「我去問何姨媽,你在亭子裡等我就行。」她青白的手背被揉化,上面青紫的血管如融化的河流,暖流漫延至整手。
江玄點頭說好。
葉霽雨獨身去了池對面,向仍站在玉蘭樹下的何姨媽打招呼。
何姨媽明顯驚訝,捋了捋鬢邊髮絲:「啊……早上好江夫人。我有事先走了。」
葉霽雨立馬擋在何姨媽面前,喜笑盈腮地說:「姨媽的髮髻盤得好生漂亮,能給我也盤一個嗎?」
何姨媽一隻手被抓住,慌張地張嘴解釋:「我……」
葉霽雨找準時機打斷:「你住哪?帶我去,何姨媽可要好好給我這個客人梳頭,我費了千辛萬苦才來這呢。」
「……好。」
兩人一路糾纏到了廂房。
葉霽雨坐在梳妝檯前,何姨媽翻出幾個素銀首飾擺在桌上。
葉霽雨瞧了眼桌上銀釵,盤起的長髮被解開放下:「我們歲數差不多大,我就不叫你姨媽了,叫何姑娘怎麼樣?」
見葉霽雨格外熱情,何氏也放下擔憂:「隨你。」
葉霽雨:「小何你是一直住在祁家嗎?」
何氏停頓片刻:「……兩三年前來的。」
葉霽雨點點頭:「平日會回家看父母嗎?你會不會想他們啊?」
何氏格外冷靜:「父母雙亡。」
「……」葉霽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低頭挑髮絲間的毛線絲,是早上試穿江玄的半成品外袍沾上的。
「夫人想要個什麼樣式?」何氏緊蹙雙眉間的鼓包像不平的山丘,憂愁在其中悄然生長。
葉霽雨去看銅鏡里何氏的髮髻。
幾股頭髮擰成麻花盤旋在頭頂,只搭配簡單的花穗釵,十分素雅清幽。
「和你一樣就好。」
何氏點點頭:「那便是隨雲髻了。」
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葉霽雨想著昨晚背的書,時不時幫何姑娘遞梳子和髮釵。
等腦海里過完一遍湯頭歌訣,何氏也梳好了隨雲髻。
葉霽雨並不在意自己的長相,認為自己作為主體不需要美,被凝視的客體才需要,比如某些以戀愛為目的男人。
那些男人又習慣居於主體,總是挑剔女人的一切。
昏黃鏡中的那張臉清冷孤高。銳利的雙眸目無餘子,只是直視前方,又不落在任何人身上。安靜時鼻尖一側的紋路能微微見個弧度,配上向下的唇角,像是對萬物鄙夷不屑。
她不喜化妝,此刻也是素麵。濃重的妝面會掩蓋本生的情緒,會讓自傲的人萌生為他而化的錯覺。
「梳得真好看。」葉霽雨抬手撫摸頭上髮釵的墜子,「我第一次梳這種髮髻,辛苦何姑娘。」
何氏很開心,理了理葉霽雨額前的碎發,小聲回應:「是小時候姐姐教我的。」
葉霽雨挑眉問道:「何姑娘還有姐姐?她現在在何處?」
自己的語氣很嚇人嗎?葉霽雨不明白。她只是想找話題,何氏卻慌張搖頭不語,才好點的氣氛又冷下來。
兩人都挺尷尬,默默找事做。恰好木門被叩響,兩人都鬆了口氣。
何氏問:「誰?」
「我,」聽起來是個中氣十足女人,「小何開門,我有東西給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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