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霽雨:「……」
也太能水字數了吧?
「明白,受益匪淺。」江玄去敬皇帝,溫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夫人有腿疾,請陛下同意我將她送回位上,之後再來陪陛下盡興。」
她便真裝作有腿疾,被他扶著一瘸一拐往外走,太監走在前面幫兩人掀開華貴的珠簾。
湊到他耳畔夸道:「少卿大人不錯嘛。」
他沒回答調侃,輕飄飄的話語從齒間溢出:「少喝酒哦,多吃桌上的葡萄。」
時間一長竟有些分不清他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兩人說話總是會拐好幾個彎。她的唇角勾起弧度,端莊地走,溫婉地回:「相公也一樣,桌上的鳳梨片也很好吃。」
李凝如直勾勾盯著面前兩人,喝下杯酒去壓心中的飴:「不知在演給誰看,反正我不想看。 」
葉霽雨瞟了李凝如一眼:「那閉眼。」
「你們閉嘴。」李凝如不依不饒。
葉霽雨覺得這像小孩吵架,合上唇不再去同李凝如互嗆,抓著江玄的手往位子上走。
適才喝了一口酒,現在就渾身發熱,手心也出了一陣虛汗,她感嘆穿書後也一樣,身上的病一樣纏著,像虱子般啃噬她的生命。
母親說她可憐,父親說她可恨,只有她清楚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容她都不符合。人生是灰暗的,她始終站在一切的中心,不順從也不反抗。
上學時同學瞧見她手臂上的針眼,誤以為她是癌症患者,母親和妹妹也擔心她誤入歧途。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針眼是痛苦的具象化。
父親,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麼又一次次將我按在實驗台上,說我不夠聰明,將麻醉針推入我的身體。
她不明白,也不想浸泡在痛苦的回憶中,試圖去理解已經發生的事。
「怎麼了?」江玄問她。
「沒什麼,只是不喜人多,有點吵。」她的眸光暗了暗,撐開疲憊的眼皮。
「我也不喜人多,找個地方呆著怎麼樣?沒人會注意到的那種。」他眼中的浮光不是因殿內通明的燭火而生,是為照亮葉霽雨眼下那道經久不散的灰而誕。
江玄總是想沒人注意到該多好,眼中汩汩淚水只為她而流,兩人就待陰雨綿綿的日子裡,做什麼都成。
現在兩人一同呆在角落。江玄見老皇帝身邊有了別的官員,便沒再回去,一隻手在桌下緊握葉霽雨的手背。
那手很暖和,與平日不同,她將剝好的龍眼遞給他:「能不能提前離席?」
她認同地點頭:「我也想回家……」
殿內的樂聲戛然而止,葉霽雨抬頭見李朝端起酒杯一臉醉態,慢悠悠走到中央。
「諸位——」李朝晃了晃杯中的酒,「明日我將出征,可我心裡還有一事未辦,今日人多,便想請大家做個見證。」
李朝忽地轉身看向坐在位上發呆的葉嬌嬌,陶醉地說:「我心悅葉府的二小姐許久,還請父皇為我賜婚,娶她為正妻。」
葉嬌嬌什麼都沒說,面色凝重地坐在位子上,不似平常那般活潑開朗,賓客的起鬨與歡呼灌入她的耳朵,逐漸聽不見自己心底的聲音。
老皇帝高興地拍手,回道:「哈哈,准了,真是雙喜臨門!你妹妹要嫁,你還要娶……」
李凝如沒和賓客一同歡呼,喝了一杯又一杯酒,聽到老皇帝提起自己時表情沒什麼變化。
李朝得了准,轉身去看葉嬌嬌,笑容藏不住:「嬌嬌,你可願嫁給我?」
葉嬌嬌不知道。
不是設想過無數次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場景嗎?為什麼又遲疑不決?他們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所有人都這麼說。
葉嬌嬌從小就被稱作是天下最美好的女子,一切都來得毫不費功夫,所有男人都愛她,所有女人都嫉妒她。
可是她不需要那麼多男人的愛,做一個完美的女孩也很累。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嫁給李朝,為什麼那個「天」能決定她的一切?
所有人都覺得她以後一定會是太子妃,她自己的想法似乎不重要,並且她的確已經弄丟好多年。
「快接受啊——」
「還愣著幹什麼?」
她逐漸被吞噬,身上被一群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鑽進她的耳朵里,破開她脆弱的耳膜。
答應他,他們說。
萌發的理智又被摧毀,葉嬌嬌笑著點頭。
「我願意。」
殿內爆發出歡呼,圍觀的人笑到聲嘶力竭,璧人緊緊相擁,荒誕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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