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伴隨著招魂術的無數次失敗,久而久之,徐讓歡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接受了薛均安或許再也回不到他身邊的事實。
可是,他不死心。
如果沒辦法讓夫人回來,那孤……去找夫人呢?
漆深的夜裡,殿內未點一盞燈。
長箭持於掌心,他獨自站在未央殿內,薛均安身邊,準備以最慘烈的方式,向薛均安贖罪。
他柔柔的望著她,接著,手中鋒利箭頭狠狠刺入心臟。
一下,
兩下,
三下。
鑽心的痛從胸骨處襲來。
徐讓歡悶哼一聲,止不住皺眉。
鮮紅的血液順著箭柄,緩緩浸濕羽毛,滴落在地。
他緩慢靠近薛均安,將她摟在懷中,相互依偎。
胸膛傳來的痛叫他難以入眠,痛不欲生。
可怪的是,他好似不是肉體凡胎,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自己殺掉。
又一日的清晨,好看的長睫毛撲閃幾下,徐讓歡睜開眼,低頭,看向胸口已然幹掉的血液,又看看懷中女子。
緘默一瞬,他擰起眉,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難道……他這輩子,當真再也無法與夫人相見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偶然間,他聽聞魔界至尊手中掌握著叫人起死回生的法子。
為了救她,他苦練功法,妄圖墮入魔道。
他本就是一身邪魂邪魄,邪術練起來可謂是輕而易舉。
而就在他即將大功告成,開啟通往魔界的入口時,恍然間,他想起一件事。
混沌的紫色通道外,徐讓歡漠然轉身,往東宮外的密室走。
對了,孤在這人世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做。
*
東淵國師鶴丹,串通侍衛,故意讓檀棠生闖入水牢,救走薛均安,將「紅杏出牆」四字扣在皇后娘娘頭上。
這件事,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自薛均安死後,鶴丹就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整日與窮凶極惡的罪人和野鼠呆在一起。
可那個時候的徐讓歡對任何事都不上心,一心只想著如何復活薛均安,也就忘記了,要向罪魁禍首復仇。
事到如今,他才終於想起她。
那個心機頗深,能忍善嫉的惡女子。
地牢的暗門被打開,撲面而來先是一陣難捱的惡臭。
徐讓歡站在牢房前,一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禁不住抵在精緻的鼻下。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打量了下牢獄中的女人。
彼時的鶴丹身著囚衣,灰頭土臉,長發打結,頭頂時不時還盤旋著幾隻蒼蠅。
看見徐讓歡,鶴丹眼睛都亮了,她趕忙從地上站起,雙手握住牢獄,急切的往外喊,「陛下,陛下您來了。您終於來了!」
「我終於等到您了!」鶴丹的情緒頗為激動,口中唾液橫飛,險些濺到徐讓歡身上。
被徐讓歡一臉嫌惡的躲開了。
「您一定是來放我出去的,對嗎?」鶴丹呼吸急促,而後又覺得自己失了禮數,趕忙用髒亂的頭髮遮住自己被毀的半張臉。
她埋著頭。
不……不能讓陛下看見我醜陋的模樣。
可徐讓歡是真的不在意她,更不在意她說的話,以及她的樣貌。
他只在意,如何羞辱她,如何讓她承受與夫人同等甚至加倍的痛苦。
仿佛沒聽見她的話,徐讓歡自顧自道,「孤信任你,再加上你也是女子,不會對夫人行無禮之事。這才將此事交給你來做。結果,你就這樣辜負孤的信任?」
話音落下,鶴丹心下瞭然。
他不是來救她出去的,而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雙手顫抖著從欄杆上滑落,鶴丹癱坐在地上,而後又跪地,用力將腦袋往地上砸,「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這樣做,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哦?」徐讓歡慢條斯理蹲下/身,笑眯眯望著她,「孤倒想聽聽,怎麼個為孤著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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