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久,荀遠微傳召的將領便都到了廷英殿。
殿中侍奉的內侍此時早已將一架屏風式的地圖搬到了殿上,荀遠微也沒有高座,走下台階,未曾讓這些將領多禮,便和他們簡要說了戰報中的重要內容。
李衡聞訊後,不禁道:「這海東青真是狼子野心,今年春天順著瀑河、順著盧龍道南下,兵臨松亭關,被末將抄了側翼斷了後面的邊防後倉皇后撤,過了半年,竟然又將目光對準了居庸關和儒州。」
旁邊另一個身形魁梧一些的將領高拓看了李衡一眼,補充了他方才的話:「海東青年初的時候的確是被正鈞你擊退了不假,但他帶著殘部退回壩上草原後,在夏天的時候滅了好幾個小部落,伏弗郁部本就占據著燕山背後的大片草原,培育出的矮種馬不但行軍速度極快,比起高頭大馬又更為靈活,加上他有從定州各個鐵礦走私出去的更為精密的鐵器,原本草原上的那些小部落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話音一落,也有人順著他的話繼續道:「這話不假,海東青回了壩上草原,吞併了幾個小族後,不但占據了他們本來的人口、牲畜和草地,還直接將燕山東段的西拉木倫河收入囊中。在水源稀缺的草原上,幾乎是誰掌握了河水便掌握了主導權,他年紀輕輕便驍勇善戰,其他部族自忖不敵,便只好對他稱臣,據臣所知,海東青整整一年都在征戰中,甚至在今年夏天的時候,還向東侵襲了陰山背後的靺鞨曾經的霸主,悉萬丹部,又從悉萬丹部手中奪取了他父親離世後被悉萬丹部討去的土地。」
褚兆興沉吟了聲,說:「長此下去,並不是辦法,如若任由海東青這麼在草原上擴張下去,遲早有一日,大燕會失去緩和的過渡帶,到時候燕山和陰山,便都成了腹背受敵之勢。」
高拓否了他的話:「悉萬丹雖然近幾年有衰落的趨勢,但畢竟在草原上稱霸了那麼久,這麼多年積攢下的本錢,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消耗的光的。」
褚兆興搖了搖頭:「我提悉萬丹部是因為他們的動向在此次戰役中甚是重要,以大燕如今的兵力和國庫的可支撐程度,最多只能將兵防重點放在燕山段上,若是悉萬丹趁著我朝內憂外患之機,也直接襲擊陰山,失了陰山,則河套失之,則長安危。」
荀遠微聽著他們的話,用指尖點了點地圖上的某處,正是大馬群山的中段,於大燕而言,是燕山和太行山的交界點,對草原上的靺鞨人來講,則是悉萬丹部和伏弗郁部的交界點。
「如諸位所言,其實如今的形勢,於我們而言,倒是個不錯的機會。今年夏天海東青才侵擾了悉萬丹部的東邊,此時恰恰是我們和海東青誰先爭取到悉萬丹部的支持,獲得這個緩衝帶,誰便多了一籌勝算。如今是海東青先南下白河和我們開戰,如若我們能先他一步,便可扳回一局。」
周遭的將領環視一圈後,深以為然。
高拓道:「只是如今這樣緊要的關頭,出使悉萬丹部的人選便成了重中之重。」
其實甫一提起這個決策,荀遠微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六年前出使過悉萬丹部的戚照硯,也正是那次出使,雙方約定了邊界線、訂立了榷場的盟約,承諾榷場存在期間兩邦互不侵擾。
但此時荀遠微不免有了些私心。
當年悉萬丹部和大燕之間尚且沒有戰事,荀遠澤提到出使的人,朝中諸臣都面面相覷,最終荀遠澤才選了年紀輕輕的戚照硯,如今邊關形式瞬息萬變,且靺鞨這樣的遊牧民族,對於和中原王朝之間的盟約向來不是特別重視,戚照硯此時前去,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故而荀遠微低眉思索了一番,只說:「關於出使的人選怎麼定、輜重和後防以及各衛留守與出征的具體事宜,等到明日朝上詳細再議。」
簡要交代完後面的事情後,荀遠微去了趟蓬萊殿。
蕭琬琰此時手邊正放著算盤,一手撥弄著算盤,一手托著帳冊,看見荀遠微來,倒是有些意外。
邊關急報傳到廷英殿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蕭琬琰自然是不知曉的。
看見她來,蕭琬琰將手中的帳本放下,又吩咐她身邊的女官:「去將我那會兒讓你備下來的酥酪端上來。」
等到女官下去,蕭琬琰這才看向荀遠微:「和我說說,碰見什麼煩心事了?」
荀遠微便和蕭琬琰說了邊關急報的事情,以及她和諸位將領初步商討後的決策。
蕭琬琰看著她眼底的神色,以及緊緊揪著的袖口,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是想親征?」
荀遠微對於蕭琬琰能猜出她心事這件事一向不驚訝,聽著她這樣說,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但是如今朝中局勢尚且不穩,我一時有些拿不準。」
這時元尚宮正好將冰酥酪端到荀遠微面前的小案上,又端著托盤知趣地退了下去。
蕭琬琰用袖子掩著唇低聲咳嗽了兩下,又飲了口茶將自己面上的不適遮掩下去,她看向荀遠微,眸光溫和:「其實在你來蓬萊殿問我的時候,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麼?你詢問我的意思只是想再堅定一番自己的心中所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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