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答案她很清楚,當然不只是因為這些。
可她要如何同盧嶠說出事實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你多慮了,你才被調回京城不久,剛熟悉了太府寺的事情,此番驟然離開,畢竟牽扯太多。」
盧嶠輕輕搖了搖頭,頗是自嘲地勾了勾唇:「是因為戚照硯,是麼?」
荀遠微在看向他的時候,突然從他的眸光中感受到了很明顯的哀戚。
遠在定州的戚照硯正待在官驛中,卻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從長安趕到定州花了四五日的時間,恍然間已經在定州待了二十天。
在這二十天內,他也慢慢查到了當年的一些事情,只是定州官府實在對當年的事情保護地太好,僅僅從官方給出的資料中,他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出來,便只好一邊給定州官府這邊裝出一副山窮水盡的模樣,一邊在暗中悄悄按照自己的猜測調查鐵礦和鹽礦的事情。
他手邊正放著一張信箋,是他打算寫給荀遠微的信。
「苦苦思量,心中分明有思緒萬千,卻不知如何落筆,只好寄殿下一枝定州春杏,望殿下事事順遂。觀文。」
他寫好這些,又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折好,用火漆封號,通過荀遠微留給他寄密信的方式寄了出去。
他沒有告訴荀遠微歸期,因為他也不知道準確的時日。
做好這些後,他如往常一樣出了門,輕車熟路地躲開定州這邊的眼線,循著自己前幾日查出來的線索找去了那處被私自開採的鐵礦。
這處鐵礦地勢險要,因為遭受過幾次地震的塌方,故而位置並不好找,戚照硯也是明著暗著摸了好幾次,才找到了具體入口。
但他才從入口進去,卻有無數隻暗箭順著石頭的縫隙飛了出來。
*
盧嶠問出那句話後,荀遠微一時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才說:「沒有。」
盧嶠深吸了一口氣,主動請罪:「是臣心急了,臣不該問殿下這麼多,請殿下責罰。」
他做出這副樣子,荀遠微一時倒真不好罰他,他本沒有問錯,又念著這麼多年的情分,她心軟了下:「無妨,起身吧。」
盧嶠抬眼問:「臣家中不日有場宴席,不知殿下可否賞臉蒞臨?」
他嘴上這麼問著,腦中想到的卻是有人勸他對荀遠微使用的陰私手段。
荀遠微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了。
第70章 春去也 「殿下,恐怕又要讓您擔心了。……
盧嶠的笑意當即浮上眉頭, 朝著荀遠微拱了拱手,語氣中也是掩藏不住的雀躍:「殿下肯撥冗前來,臣之祖母定會欣喜萬分。」
荀遠微輕輕點了點頭:「王老太太當年也算是女中豪傑, 素聞英名,卻一直沒有機緣拜謁, 正好藉此次賀壽的機會, 可以拜謁一番。」
她想起自己曾聽聞過的盧嶠的祖母王老太太的事跡——當年王老太太跟隨丈夫鎮守薊州城, 敵軍攻城,王老太太的丈夫本想保全舊部直接棄城而逃,是王老太太拿劍架在丈夫的脖頸上, 逼著他迎敵,不但親自指揮守城, 甚至以有孕之身提劍和敵軍短兵相接,薊州才得以守住。
戰報傳到前朝都城洛陽的時候, 當時的天子親自接見了王老太太, 賜給了她一品誥命的身份, 她也是前朝建國以來,唯一一個憑藉著自己的功勞而非丈夫兒子的功勳取得一品誥命的女子,那年她也不過二十歲出頭。
但她鎮守薊州的丈夫當時只是一個很尋常的邊將,前朝天子在破格賜予她一品誥命的印信和冠帶後,甚至允許她以個人名義同葬天子陵寢,配享太廟。
這對於男子來講, 尚且是無上的殊榮,更何況對於一個女子而言。
只可以王老太太身體強健, 一直從前朝活到了現在,配享前朝太廟的事情也就做不得數了,如今已有七十歲。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