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些人在作戰前都是從各世家手中握著的衛府軍中抽調出的精銳部分,此時就這麼突然改組成為羽林軍,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不樂意的。
荀遠微便將一月前的譁變一事泡了出來,朝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對於素來看不慣世家子弟的寒門之臣而言,荀遠微此舉,無非是給他們之前所奏請的事情給了個態度,他們自然不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對於他們而言,荀遠微肯將譁變一事提出來,便是不打算將從前的事情輕輕放下。
朝中一時吵得不可開交。
荀遠微適時地看向鄭載言和崔延祚:「雖是內詔,但還是要看兩位中書令的意思。」
其實兩人都清楚,荀遠微不過是藉機向他們施壓。
本想通過禁軍譁變一事逼著荀遠微讓權,但任誰也沒想到,荀遠微當夜竟然會提前離開,又得知了獵場的消息,聯合宇文復手中的右監門府衛,迅速抵達獵場,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荀遠微在事發後並沒有將那些叛將直接處死,只是將人關在了大理寺中,大理寺的竇嵩此前被楊績死死壓著,明里暗裡不知甩給了他多少棘手的案子,讓他背了多少次黑鍋,如今他自然是不肯偏向於崔氏的。
大理寺中沒有人,他們即使想要下手,也插不進去手,竇嵩的審訊手段是有一道的,這幾個人活著,遲早會懸在頭頂的一把刀,永遠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如今李衡帶著射聲衛回京,原本出於中立的宇文復也被荀遠微策反,回京半年多,所做的事情,足夠她在長安籠絡人心、站穩腳跟、發展勢力。
今時今日的荀遠微,也已經不是那個去年冬天剛剛回京,對政治一片空白的荀遠微了。
當今最好的辦法,便是棄軍保帥、斷臂求生,只有暫時按著這位長公主的意思將譁變案推過去,才可以解決後患,畢竟按照那些寒門得寸進尺的習慣,既然已經成功改組禁軍,便不能將獄中關著的那幾個人輕輕落下了。
這件事是兩人之前便商議過,達成過共識的,如今對視一眼後,便算是確定了雙方的意思。
崔延祚便持著象笏站起來,走到中間,環視了一圈周遭,才道:「臣以為,殿下所言甚是,譁變一事畢竟非同小可,陛下、殿下、娘娘的安危也切切兒戲不得。」
荀遠微看向鄭載言:「鄭公以為如何?」
鄭載言也當著荀遠微的面附和了崔延祚的言論。
得了兩位中書令的肯定,門下省的幾位也都觀望著風頭,並未有人提出反對之言語,那些方才還吵得很兇的世家子弟此時也陷入了緘默之中。
而初步嘗到了甜頭的寒門自然不肯就這麼善罷甘休,果然依照崔延祚和鄭載言的設想做了。
「既然提到譁變,那還請殿下嚴肅處置關在大理寺中的那幾個叛將,以匡正國祚,撫慰人心。」
這件事本來也是荀遠微打算做的,既然被提了出來,荀遠微便也沒有反對,象徵性地問了一圈:「諸卿以為如何呢?」
連衛府軍都改組了,對於這件本來就是板上釘釘只是不知因為何故延遲了一個月的處置,也沒有人意外,只零零碎碎的有幾聲議論,但也始終沒有人直接反對。
無人有異議,內詔傳下去後不過一兩日,中書門下的流程便走完了,擬完旨意後,以秦質為首的叛將的也定在了十日後問斬。
崔延祚回了自己的宅邸後,忽然問起自己身邊的長隨,那日是誰給長公主通風報信的。
長隨回答:「是王郎君。」
崔延祚想了想,似乎在想這個「王郎君」是誰。
長隨覷著他的臉色,又補了句:「就是十五娘子的夫婿,王賀。」
崔延祚這才想起來王賀這個人,便轉頭和長隨吩咐:「去將他給我叫過來。」
王賀制舉登科後,崔延祚想著他知道的畢竟太多了,此時不透露,但並不知來日會如何,為了將他穩在自己的陣營,也念著他頗有幾分才華,便將自己的一個庶出的侄女嫁給了王賀。
王賀來了後,恭恭敬敬地和他問了安。
崔延祚也不和他繞彎子,直接問:「春狩那日,你在兵部值守,是你傳消息讓長公主回京的?」
王賀不否認,朝著崔延祚叉手:「是,下官供職於兵部,按理來講,邊關傳了急報,下官應該請長公主殿下回來的,畢竟殿下離京前說了,當時朝中一切以松亭關的戰事為主,下官不敢妄自定奪,也從不知春狩獵場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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