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硯覺得, 比起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恨情仇、山盟海誓,荀遠微這樣的人肯在自己面前這樣毫無保留的落淚, 要更為親密。
他心中不免有些猜測,難道荀遠微對他, 也是自己對她同樣的感情麼?
戚照硯匆忙抬起手的時候, 只是堪堪觸碰到荀遠微的面頰。
有些溫熱的淚水順著他的拇指慢慢滑落入的他的虎口, 又消失於他的掌心,灼燙著他的每一寸的皮膚。
但他的動作並不靈活,反倒有些笨拙,擦拭了兩下,卻讓荀遠微面上布滿了淚痕。
荀遠微在淚眼朦朧間看到了戚照硯胸前洇染出的血跡,一時心中又難受又生氣, 遂抬手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面頰上拍落。
戚照硯卻沒有留意到他身上的傷勢,只是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 語氣重也帶上了些許落寞:「抱歉,殿下,臣失禮了, 時臣的錯,臣只希望殿下不要因為臣方才的舉動,生氣傷身。」
荀遠微聞言,瞬間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確實錯了,戚照硯啊,你為什麼一點也不關心的自己的身體,我也的確是生氣,但我生氣的是,你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來關心我傷心還是不傷心?」
戚照硯有一瞬的錯愕,但他又垂下眼去,輕聲道:「因為對臣而言,殿下的事情更為重要,殿下若是因為臣而落淚,臣便會一直活在罪譴之中……」
荀遠微聽著他氣息微弱,遂直接伸出手指,輕輕抵在他毫無血色的唇上,才道:「你不要講話了,比起這些,我更希望你不要再受傷了。」
戚照硯看著她,似乎是思索了一番,「臣本不該違逆殿下的旨意的,可這次臣還是想說,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如今臣父母俱亡,若是為殿下受傷,臣是甘之如飴的,假使,殿下肯對臣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或者憐惜。」
他受了傷,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說兩句便要停下來喘息一聲,卻還是以近乎於祈求的語氣和荀遠微說完了方才那句話。
荀遠微一時卻沉默了。
在這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來些逃避的念頭。
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戚照硯這句話。
她想起蕭琬琰曾經勸她的話,她也深知兩人之間是君臣,可她又想起來上巳節那天,戚照硯拉著她的手問她如果自己對他真得只是君臣之情誼的話,那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她忽然覺得自己面前是一團又一團的迷霧,她看不清自己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
所以戚照硯這個類似於詢問她的心意,讓她坦白的問題,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於是荀遠微只是靜靜地移開自己的目光,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和戚照硯道:「你的傷口方才應當是不慎牽動了,我去讓人找太醫為你重新處理傷口。」
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戚照硯卻忽然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支撐著床榻便想要掙扎著起身:「殿下,可不可以不要走?」
荀遠微回頭,留意到了他的動作,又擔心他的傷口,只好又坐了回去,溫聲道:「我沒有想走,我只是想讓春和將隨從的太醫叫過來為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太醫說了,你的傷口有些深,我怕我處理不好。」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她行軍這麼多年,情形著急的時候不知道用跟軍醫學來的法子救過多少人,怎麼會處理不好戚照硯的傷口?
她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暫時可以逃避的理由罷了。
但她全然未曾料到,戚照硯已經洞穿了她的心思。
「沒關係的,傷口在臣身上,臣心裡有數,只要殿下不要離開,坐在這裡陪陪臣便好。」
「我……」荀遠微一時有些許語塞。
戚照硯不知在何時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腕,如今看見她這樣,便道:「是臣自私了,臣應該明白殿下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應該將時間全部蹉跎在臣這裡的。」
聞言,荀遠微心頭一軟。在自己剛感到的時候,將他攬在懷中的時候,那時他的胸口直直地往出冒血,但還是告訴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
如今卻口口聲聲想讓自己陪他,所以哪一句,才是他戚照硯真心想說的話?
荀遠微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罷了,我不走了,我就在此處陪著你,你安心睡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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