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盧嶠的面,她還是直接稱呼了戚照硯的官職。
「你既受了傷,不宜騰挪,便好好歇著吧。」
盧嶠再看向戚照硯的時候,才留意到他中衣上淡淡的血跡。
於是迅速地將眼底的情緒都斂起來,從容不迫地和荀遠微道:「臣忽然想起了殿下早年間在潁川時的一件趣事。」
荀遠微挑了挑眉,道:「我早年間在潁川的趣事可太多了,你說的哪件?」
盧嶠雖出身范陽盧氏,但其母親出自潁川陳氏,與蕭琬琰的母親是同族姐妹,只是他幼年時,父母感情失和,和離後母親回了潁川母家,他便隨母親在潁川小住過兩年,後來到了上學讀書的時候,他的父親瞧不上潁川府學,便將他接回了洛陽弘文館,一直到他十六歲的時候,母親病重,他作為唯一的子嗣,才從洛陽回了潁川為母親侍奉湯藥。
故而他與荀遠微之間早便相識,斷斷續續又有過接觸,後來大燕建立,遠微留在武州鎮守邊關的時候,他還和荀遠澤請命去與武州相近的雲州做過一年的太守,他不敢去武州,總是怕長公主覺得他別有用心,卻隔幾日便獨自策馬去武州尋遠微。
有時是民間的新巧玩意,有時是自己釀的酒,有時是托人從南方千里迢迢帶回來的君山銀針……
旁人都以為他在弘文館和戚照硯不和是因為文章學問上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還有個緣由——戚照硯和荀遠微被世人並稱為「雙璧」,這件事從少年時便一直叫他耿耿於懷。
盧嶠施施然地朝遠微拱了拱手,道:「殿下十四歲那年,在春日雅集上不慎失足落水,被臣的表兄所救,表兄以在水中救殿下時抱了殿下損了殿下清名去荀家提親,但誰人不知他是早對殿下心存不軌,什麼清名閨聲,不過是託詞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站在階上的戚照硯。
戚照硯怎會聽不出盧嶠這是在用他那位陳姓表哥的事情暗諷自己?
但盧嶠低頭低得極快,兩句話中間只是稍作停頓,便又和荀遠微道:「臣失言了,是臣不曉事。」
荀遠微本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便道:「無妨,小事而已,我也只記得當時先帝將他狠狠斥責了一番,此後倒是再沒有見過他。」
戚照硯聞言,一時臉色有些難看。
他瞧瞧攥緊了手,他知道盧嶠早年在潁川待過,也知道他後面去過雲州做太守,更知道荀遠微和盧嶠之間或許有十幾年自己不曾窺探過的過往,從朝政之事和交集上來講,荀遠微待盧嶠更熟稔似乎也能說的過去。
可他,真的有些不甘心。
除了在荀遠微這件事上,他似乎從來沒有落敗於盧嶠過。
於是伸手扶住了門框,春和本在一旁瞧著,看見他這樣,不免驚呼一聲:「戚郎中,可是身體不適?」
荀遠微立即轉過頭來看向他,環視了一圈,附近又沒有長隨。
盧嶠瞧見,當即朝遠微叉手:「殿下,臣去攙扶戚郎中回房便是。」
話音一落,救匆匆上了台階。
戚照硯也不能當著荀遠微的面直接拒絕,只好由著盧嶠攙扶自己,還要說上一句:「多謝盧少卿。」
盧嶠在他耳邊道:「戚照硯,同為男子,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對殿下的覬覦之心麼?」
沒有荀遠微在場,戚照硯索性也不偽裝了,撥開了盧嶠的手:「那又如何?我只知曉殿下若要選翰林待詔,一定不會從九寺五監這種職能司部中選人,你說是不是?盧少卿。」
這話的確是在戳盧嶠心窩子。
他入仕起,最開始是在雲州做了一年太守,回長安後,在大理寺任了一年的大理正,再後來周冶的案子結束後便被外放去了河北道做觀察使,一直到去歲才調回來做太府寺少卿,算是從來沒有離開過職能部門。
而選翰林待詔,即使不從翰林院秘書省挑,也只會從三省六部這樣的中樞部門中挑。
年前聽聞荀遠微要選翰林待詔的時候,他也曾旁敲側擊過,只是遠微當時就回絕了他,說他是個能做實事的,還是九寺五監這樣的職能部門更適合他。
盧嶠沒有應戚照硯這句,見他脫了手,也便回身出了偏殿。
遠微許是有些不放心,已經走到門口了,卻被盧嶠攔住了,「差點忘了說,臣今日來見殿下,實則是年前派去定州賑災放糧的官員回京了,將一些瑣事報給了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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