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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看似是隨口一說,卻是荀遠微在試探這個老嫗。

其一是找機會去老嫗的屋子裡觀察一下線索,其二是套一下這座茅屋裡還有沒有別人。

荀遠微不太相信朱成旭會放心地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這麼個看起來腿腳不便,老眼昏花的老嫗。

但老嫗的回答並沒有讓她從中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遠來是客,怎好再麻煩你們,」她說著看向桌子上放著的兩碗粥,說:「趁熱吃,一會兒該涼了。」

不知是否有意,老嫗絲毫不留痕跡地將這個話題繞了過去。

戚照硯垂了垂眼,沒有多做揣摩,和荀遠微道:「那屬下先去提些炭火回來。」

荀遠微點了點頭。

老嫗也回了中間的房子,看起來對他們毫不設防一樣。

戚照硯心下有些疑惑,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有問題,只好先將心事壓下來,去草棚里挑揀了些炭火,在即將進門的時候,看著手上沾染的灰塵,就近捧了一把雪,在掌中揉碎,將手淨了,復起身提著竹篾編就的筐子進了門。

荀遠微看坐在原處,用手撐著下頷,眼睛沒有從那兩碗粥上挪開半分,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尖敲著那個水壺。

空蕩蕩的茶壺被敲響,發出細微的聲響。

戚照硯想起荀遠微剛進來的時候提起水壺又因為水壺空了,只能將水壺放在原處的動作。

便用手壓了壓自己的袖子,在桌子前稍稍彎腰,指節勾提起水壺的把手。

荀遠微也在這個時候抬頭看向戚照硯。

他的眼睫纖長,這個仰頭的視角並看不清他的眸色。

她卻忽然覺得,戚照硯的眉目間少了幾分一個月前不食人間的清冷感,反倒平添了幾分平和。

以至於荀遠微覺得他的嗓音也跟著變溫醇了些。

「您不是想飲水麼?」

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戚照硯沒有像在宮闕中那樣稱呼她為殿下,但又或許是因為「主上」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實在說不出來的緣故,故而他只稱呼為「您」。

荀遠微便將手撤了回去。

戚照硯的動作沒有多做停留,只是順著原來的動作將水壺提起來,轉身出門,又將那扇單薄的木門關上。

滿地都是積了幾日的雪,戚照硯尋了處無人到訪的地方,斂衣蹲下來,先是將水壺上的蓋子打開,又小心翼翼地將水壺沒入厚雪裡,讓乾淨的雪侵入鐵壺裡,接著拾起旁邊的蓋子,將進不去的雪往壺口裡撥了撥,如此反覆,等到用壺蓋子的邊緣將雪壓瓷實了,他才緩緩起身,朝那處草屋裡去。

一陣冷風吹過來,讓他沾了雪的手僵了僵。

甫一靠近屋門,戚照硯便聞到了一陣有些嗆鼻的煙味。

其實他方才拾取炭火的時候,留意到了炭火都是最便宜的灰炭,此刻不用想,也是那位長公主殿下在嘗試給屋子裡的火爐生火了。

等他推開門,確實如此。

荀遠微站在爐子旁,手裡握著火鉗子,正往裡面填了一塊炭。

屋子裡全是灰煙。

戚照硯這次沒有關門,反而是將門大開著。

若是沒有乾淨的空氣進來,用不了多久整個屋子都會被灰煙所籠罩。

荀遠微似乎是沒有留意到戚照硯進來,還在用火鉗子撥弄著裡面的灰炭。

結果就是,方才還能看見一點火星子,如今已經全然看不見了。

戚照硯抬眼看了下連著火爐子的煙囪,心下便明白了。

他將水壺擱在桌子上,而後從荀遠微的背後捏住了她手中的火鉗子。

方才碰了許久雪的手,如今雪全部消融後,讓戚照硯的指尖已經帶上了些灼燙之意。

荀遠微的指尖正好碰到他的虎口,在察覺到身後有人後,本能地撤開手踅身攥住身後之人的手腕,不讓自己處於被動的處境。

但在看清身後人是戚照硯的時候,又將手鬆了開來,「原來是你。」

只是這一開口說話,屋子裡還沒有散去的濃煙便嗆入了她的口鼻,讓她不得不掩唇輕咳了兩聲。

戚照硯斂了斂眉,單手解下自己身上披著的雪白的輕裘,放在一邊的凳子上,看著爐子裡面填著的灰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將火鉗子探入爐子,先是夾了兩塊被荀遠微放進去的灰炭,將其放回一邊的竹篾筐里後,又提著火鉗,在爐膛里戳弄了幾下,原本被填進去的灰炭壓住的火星子又冒了上來,在灰炭的表面露出星星點點的痕跡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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