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兄長在世,又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荀遠微想到這裡,不免撐住額頭。
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過操勞的緣故,她竟然就這般撐著額頭睡了過去,還是春和送完戚照硯回來後才將她喚醒,問她是否要去偏殿歇息一番。
她看著面前幾乎堆成山的劄子,輕輕搖了搖頭,說:「國事如此,予何敢愛身?」
時近年關,大大小小的事情紛至沓來。
第二日的時候,崔悉和鄭惜文再次入宮,甚至還有中書令崔延祚同行。
這是明晃晃地給她施壓了。
鄭惜文道:「殿下,臣調了太府寺左藏署的倉曹公文,又和定州地方上的記帳冊比照,發現入庫糧食從長治元年起便對不上,而當年掌管左藏署的人便是章綬。」
崔悉則趁機接上他的話,「臣以為只能是章綬昧掉了這些失蹤的糧食,還請殿下將章綬下獄,交給大理寺處理。」
滎陽鄭氏與博陵崔氏素來不和,卻在這件事上難得地保持了統一。
荀遠微卻突然想到了三年前在大理寺滿身血痕,被綁在架子上的戚照硯。
那時兄長是否也與她面臨一樣的困境?
她不想讓無辜之臣含冤受辱了。
荀遠微按了按眉心,「章綬畢竟已經四年沒有經手這些事,尚且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有罪,依本宮看,就將他軟禁在家中,暫時卸掉一切職分,待查。」
崔悉看起來並不死心。
荀遠微卻沒有給他再次說話的機會,拿出了戰場的氣勢,很果斷地下了令,「由左監門府看守。」
左監門府的主將是當朝另一中書令,鄭載言,也是鄭惜文的伯父。
崔延祚在旁止住了其子崔悉的話,打了個圓場:「殿下思慮得當。」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意識到了,這位長公主不是徒有其名,而是手中真正有兵權。
這幾人才離去,如今是射聲衛將軍的李衡又求見。
「殿下先前囑咐末將去查的事情,末將查到了些眉目。」
「講。」
「末將命人在前太府少卿朱成旭遇難的地方蹲守了幾日,發現總是有人在周邊找什麼東西,一直沒找到,但也一直沒死心,直到今天早上,有個婦人出來拾過柴火後,那些原本尋找的人也沒了蹤跡。」
荀遠微眸光一亮。
這算是連日以來,唯一的好消息。
李衡覷了眼她的神色,又請示道:「可需末將帶人搜查一番?」
荀遠微沉吟一聲,說:「不必,我親自去。」
她讓春和將此事告訴了蕭琬琰,便從射聲衛中牽了照夜白,帶著幕籬策馬出京,去了李衡說的地方周圍。
風在她耳邊不住地呼嘯,她卻只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
卻在靠近那處農莊的時候,看見個人影,似乎與她目標一致。
荀遠微從照夜白腰腹上的箭筒上取了短箭,搭在袖箭上,對準那人。
「咻」的一聲,短箭便飛了出去。
那人卻在短箭靠近的時候,轉身捏住箭尾。
即使是隔著幕籬,遠微也能認出,那人是戚照硯。
第13章 千山白 「兩位是夫妻?」
所有的動作都在轉瞬之間。
若是戚照硯晚上一剎,那支短箭便會直接釘入他的後頸。
荀遠微是從北疆戰場下下來的,不會有空靶的可能。
回京城的時候,大弓畢竟不方便,她便只帶了專供射聲衛的輕型袖箭用以防身,但千防萬防,還是沒想到會在到京畿的時候會有人在照夜白上動手腳。
荀遠微在認出那人是戚照硯的時候,往袖箭上搭短箭的動作忽然頓住了。
戚照硯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戚照硯身上。
戚照硯本以為自己的行蹤已經足夠隱蔽,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刺」。
在耳際飛速掠過一陣風後,他迅速地轉身,反手轉腕,捏住了那支短箭的箭尾。
他心底一沉,本已悄然握住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卻發現不遠處騎馬帶著幕籬的人停下了動作。
隔得太遠,他其實是看不清那人的臉的,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荀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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