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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荀遠微意識到是自己心太急了,於是伸手去拍章綬的背,給他順氣。

這時門外卻傳來戚照硯的聲音:「老師!」

荀遠微轉頭,看見戚照硯三步並作兩步朝這邊跑過來,一時也忘記了給她行禮,撫了撫章綬的背部。

章綬這才平靜下來。

他看著荀遠微,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殿下,您問的問題,臣無可奉告,臣也勸殿下一句,該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查了,這件事查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戚照硯聞言,看向荀遠微,這才叉手問安。

荀遠微垂了垂眼睛,想起戶部那個登記冊子上有戚照硯的名字,便朝他問道:「戚郎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戚照硯看了眼章綬,思忖了番,說:「殿下請。」

荀遠微起身,先和章綬道:「今日衝撞章公,非遠微之本意,望章公海涵。」

畢竟章綬於她而言,是長者,方才又是她衝動在先,本該是她致歉。

末了,又看了眼戚照硯。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在院中相對而立。

「臣沒想到殿下會來章公的宅子。」

戚照硯見她沒說話,便想問出荀遠微的來意。

荀遠微卻歪了歪頭,問道:「我不能來麼?」

戚照硯抿了抿唇,說:「只是臣記得殿下這段時間在查定州的帳冊問題,應當是沒有心思分給秘書省的。」

荀遠微反問:「那要是秘書省的人之前和這件事有關呢?比如你,戚照硯。」

戚照硯的瞳孔縮了下,但仍舊面不改色道:「臣從前在門下省,如今在秘書省,與大燕的錢糧之事,從未有過交集,殿下找錯人了。」

「那你如何解釋,戶部司調取長治元年帳本的名簿上有你的簽字?」

戚照硯似乎真的想了下五年前的事情,回答地滴水不漏:「殿下說的那次,應當是臣理了個人情。」

荀遠微看著他,像是在辨別他這句話的真偽。

戚照硯舒了一口氣,道:「臣不知殿下所詢章公之事為何,但就定州一事,臣想問殿下一句,此事便是非查不可麼?」

冷風將兩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荀遠微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你查過當年的事情。」

第11章 入夢也 「這世上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

周遭分明只是安靜了一瞬,但卻像是被扯成了幾載那般。

最終還是戚照硯往後撤了半步,道:「臣不知殿下緣何如此確定這件事,但幾年前臣供職於門下省,並沒有道理去查戶部的帳目。」

他雖然矢口否定,但荀遠微想到方才章綬的反應,便知曉自己猜對了。

於是戚照硯往後退,她便往前進,她仰頭直視著戚照硯那雙漆黑的眸子,動了動唇,道:「沒有道理去做,並不代表不會去做,也不能說明當真沒有做過。」

若說荀遠微最開始接近戚照硯,和他有所交集只是為了來年的春天的貢舉,但隨著這件事緩緩展開,卻又在查到關鍵信息的時候屢屢受阻,偏偏又都和戚照硯脫離不了關係,她便知曉,戚照硯身上的事情絕不是自己三年前知道的那樣。

她沒有直接和戚照硯繼續爭執這件事,而是道:「戚照硯,戶部司的登記簿上有你的名字,想必你也應當明白,這件事真得鋪開了,這張不知道被多用心織就的大網一旦落了下來,不論是你,還是我,甚至躺在榻上在重病中的章少監,沒有人可以作壁上觀,也不會有人倖免。」

戚照硯垂眼靜靜地看著荀遠微。

長安不似江南,深冬里並不開梅花。

但他看到此時的荀遠微,卻忽然想到了那句「一支先破玉溪春。」

玉瘦香濃,檀深雪散。

荀遠微見他並不為所動,終於還是先嘆了口氣,平聲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袖手,你若是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段時間,我都在廷英殿。」

戚照硯側過身,朝著她深深一揖,「恭送殿下。」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長公主的背影,無論是在三年前的大理寺,還是數日前自己的宅子,又或者是更早的時候,但卻沒有任何一次,比這次心緒複雜,心潮湧動。

在荀遠微將要推門的時候,他忽然出聲:「殿下。」

荀遠微搭在單薄木門上的手忽地停住,稍稍轉頭,等著他說後面的話。

「這世上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也沒有一片坦蕩的道路。」

荀遠微聞言,卻笑了聲,說:「我知仙草難求、驪珠難尋,但志不求易,事不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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